拂晓时分,在大山中转悠数日的杨培风,终于赶上大雪这天,来到梁国边陲的一座小城。
上一个镇子,他听信某位专业人士的吹嘘,斥重金买下路引,结果却被一眼打假。虞梁剑拔弩张,对谍子的盘查甚是严厉。守城兵卫又见他掏银子,二话不说就要将其拿下。
最后,杨培风只能绕远,找了个守备空虚的地方偷偷飞入。省事儿不少。
“老板,煮碗长寿面啊?”
他笑吟吟道。
这间酒楼的规模不小,外厅二三十张桌椅座无虚席,推杯换盏声不绝于耳。而在屋外,更有的是人沿街叫卖,人头攒动。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也没能耽误此地的繁荣。与扶风城的凋敝清冷,恍若两个世界。
杨培风穿着一袭黑布长衫,容貌绝俗,进门后就引得许多人瞩目。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堂后传来嘹亮的呼声,“玄字八号桌,长寿面一碗!客官老爷稍候。”
紧接着,才有一名店伙计不紧不慢走来,“客官,您看要吃喝些什么?”
杨培风瞧得双眼放光。
这和在家乡时,简直云泥之别!
扶风城,甭管大大小小的酒楼,但凡开门迎客的,哪有这诸多谦词敬词?主打一个懒散,随缘。爱吃吃,不吃就走。更别说还分什么几号桌的。
当然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扶风人就那么多,外来的几乎没有。大家都脸熟的很,也就不必客套。
杨培风收回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瞧了几眼其他客人的吃食,兴致不高,便独问道:“都有哪些酒,又都怎么卖?”
“黄酒、白酒、果酒,桃花酿、杏花酿、米酿,新酿、陈酿。一应俱全。但这大雪纷飞之景,小的个人比较推荐温煮的新酿梅花,再佐以两碟小菜儿,应是有滋味些。”店伙计年龄不大,话却说得极其娴熟,笑容可掬,是很让人舒心的。
接着,店伙计方才微笑着补充一句,“三钱一斤。”
杨培风点头道:“行。就依你所说,先上三斗垫垫胃。”
三斗酒,垫,垫胃?
不止店伙计听得眼皮儿微颤,周遭好些人都投来惊诧目光。
三斗将近十斤!
他竟还只是说,垫垫胃?
现在的年轻人,口气都这般大么?
店伙计也不扭捏,一口答应,“马上来。喝不完的,客官稍后也能悉数退掉。”
杨培风道:“行。”
长寿面与酒同时上桌,另还有一荤一素,小盘干煸豆角,以及红焖羊肉。
一小碗面,他足足吃了半炷香时间。
这时已经有人嗤笑道:“不像是个能吃的,我真不信他能喝得了。”
“即便真能喝,那也要躺着出门。”
“打个赌?”
“你赌他能喝,我就赌!”
“那还是算了……”
听到这些声音,杨培风笑而不语。
别说九品武夫,即使上了七品,那就不可能喝醉,运气消解就是。唯独有些暴殄天物。但他从未有过。
喝酒不喝醉,难道喝寂寞么?
这边,忽然就有位青衣壮汉喊他,“朋友且慢。”
杨培风抬头,“尊驾有事么?”
青衣壮汉笑呵呵道:“在我大梁,但凡直接拿酒壶、酒坛,那都必须一口闷尽。拿多少喝多少,这是规矩。不然,叫店伙计上两只小盏,也是好的。”
杨培风哂然一笑,“别说一壶三斤,就算是十壶三十斤,我也喝得。”
“吹牛。”青衣壮汉十分不屑,“就你这小身板,也别三十斤了,你但凡能喝下十五斤,醉不醉都不谈,酒钱我付,另外我再把这鞋给吃喽!”
周围响起数道声音,“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啊!”
酒楼里最不缺的就是烂酒鬼,三十斤酒,那得半水桶了都。就算三十斤水,也能将人撑坏。
这些人喝了几十年,最多也才敢说两三斤罢了。
“杨某人初来乍到,先给大家走一个?”
杨培风也不废话,干脆利落地拿起一小壶,咕噜咕噜几声,鲸吞下肚,更不曾皱一丝眉头。
脸不红心不跳,和喝水似乎没什么区别。
这还不算。
几乎就眨眼间,第二壶酒已去其半。
“嗝——”
杨培风连下三壶,即三斗,约十斤。
这时,大厅内已是惊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