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话音刚落,一个劲装打扮的少年就从一旁的树林中缓缓浮现,少年肤色极白,衬得他的眉色和唇色愈发鲜明,黑的,红的,白的相交,使少年在俊美中透着一股浓浓的诡异,倒是三分人气七分鬼气。他的身形动作更是诡异,不见他的动作,他就在一瞬间从树林消失然后出现在肖笑的身侧。肖笑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想来是早已经习惯了小七神出鬼没的风格。
小七做事沉稳,有他看着沈云朝很放心的跟着徐不问离开了。在山间小路走了一会儿,徐不问带着沈云朝来到了一处小溪边,溪边早已架好了火堆,旁边还放着一只烤了一半的山鸡。徐不问熟练的将山鸡拿起翻烤,一边状似随意的问道
“要动手了?”
“嗯。”
“为什么选皇甫雄飞?”沈云朝看了徐不问一眼“师傅不是说过,为师兄取不问为法名就是希望师兄可以不问吗。师傅卜卦之术冠绝天下,他这么做定然有深意,师兄不妨照做。”
“别的事我可以不过问,但是这事关你,我就不能不问。”徐不问的面色沉静如水,“当年在木屋,我救你出火海,现在想想,我只是救出了你的身,却未能救出你的心,你的心从未走出过那里。我答应过你的母亲,会照顾你,你现在这样我怎么对她交待。”
“好,那我就和你说。我选皇甫雄飞有三个原因,一,他曾参与过成德元年,也就是永丰十四年,那场针对母亲的长安围战。二,时隔十年,他又参与了围剿我母亲的暗杀,不知悔改。三,陆桓,是我安插在锦衣司的暗桩,他需要往上动动位子了。”
“真的,不能收手?”
“不能。”沈云朝平淡的回答,就像在叙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不容置疑。“您找我聊,就是为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你看看这个。”徐不问从怀中拿出了一本泛黄的簿册,沈云朝接过,然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这是在她最喜欢的亭子的基座里发现的,要不是地动,可能一辈子就都发现不了了,小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这也许是天意。”没有理会徐不问期待的目光,沈云朝缓缓的,珍惜的用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簿册面上的四个大字,良久,他翻开了第一页。熟悉的字迹,闯入了他的眼帘。
镇魂歌
长刀出鞘染尽江山血色,残香十八不敌一载荣华。
白衣阵前敲得边鼓阵阵,烽烟滚滚踏出盛世华裳。
纬纱之后启口天下为局,铁骑轰鸣终成北邙累累。
江湖似血倾覆长歌难摹,风雨婆娑一夜韶华白发。
千里狼烟十年碧血长风,辗转离悲不惧山河拱手。
青史功名转瞬寒沙万里,长刀入鞘合起因果缘说。
沈云朝瞬间难以自持的将书啪的一声合起来,双眸紧闭,腮帮鼓起,肉眼可见的深红忽然如潮水般涌上他的脸。
“小安!”
”没事。“沈云朝伸手阻止了徐不问的靠近,他深吸了几口气,红色渐渐的消退。
“小安?”徐不问关切的询问,沈云朝睁开眼,笑了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如何习惯,这时时的烈火灼身之痛。”相比较徐不问的沉痛之情,沈云朝就显得淡定多了,他没有再翻开簿册,将书仔细的放进怀里后,他站了起来。
“谢谢师兄将母亲的遗物交给我,我做这些事的目的其实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师兄喊我小安的时候我可以像从前一样回应,我可以对全天下的人承认,我是谢安,字神佑,我的母亲是谢翡,父亲是陆生。我和我家人不必再偷偷摸摸,欠的我要一一讨回来!”
…………………………………………
“这是……谢姨的……”
沈云朝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母亲的亲手写下的她的生平,还有刀法。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还有这把镇魂刀。“
楚寒歌震惊的望着沈云朝递来的长刀,有些慌乱的摇头摆手道”这,这我,我不能要。“
”怎么,是嫌弃刀长得难看?“沈云朝调笑道。确实,如果不是沈云朝说,大概没人会以为这把制作失败的柴刀会是江湖第一的镇魂刀,它看起来就是一把在普通不过的丑刀,长的手柄和刀身让它连砍柴都不方便。抽出鞘,刀身是不正常的黑色,一丝血腥味和刀锋的锐利都感觉不到。
”这把刀,是母亲花四文钱从南阳一家铁匠铺里买来的,她当时被逼离开家去江湖闯荡,全身上下就只有这四文钱,要不是店里的学徒学艺不精打坏了客人定好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