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昏时分,古尘避过巡逻的金乌鸟悄悄来到柳城北门,在落地的一瞬,萧千夜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悸痛,无意识的抬手按了一下眼睛,忽然往来时的方向蹙眉望了过去。
“怎么了?”萧奕白见他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苍白无力,连忙上前搀扶了一把,萧千夜用力晃了晃脑袋,这种不安和恐慌一瞬而起,又倏然消退。
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忽然消失,让他心底突兀的产生一片空白。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曾经阻断阳川和羽都的六樗山附近,在碎裂之后,这座高山就像凭空消失,只剩下高大的碎石和坑坑洼洼的道路,虽然并不平坦,但相较于之前巍峨耸立的山脉,眼下略显狭隘的小路也仿佛变成畅通无阻的大道,在即将入夜之后,从城里陆陆续续有引游人端着罗盘背着工具跑过来,好像路的尽头就有无穷无尽的财富。
民以食为天,可谁能想到柳城这样的地方,会以人为食。
忽然感觉到喉间有一阵恶心,萧千夜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了一下喉,萧奕白担心的看着弟弟,总觉得他的表情稍显憔悴。
萧千夜握着安格给的铜铃摇了一下,在距离靠近之后,铜铃之间的感应也越来越明显,他忽然有些茫然的看着手心,帝仲曾在天路的时候借着自己的身体和阿潇绑过铃兰花,后来她的右手被蚩王设计夺走,即使依靠初代溯皇之力奇迹般的恢复,但绑于掌心的铃兰却是再也没有了,沥空剑也被师父封入了剑鞘,上面的一魂一魄安安静静,既无法被感知,但也不会受到危险。
这样真的好么……萧千夜心中有些迟疑,她那么不顾一切的只想相伴左右,自己却连再次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铜铃再次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当下,没过一会,一身奇怪装扮的安格就兴冲冲的顺着声响找了过来,他穿着引游人常见的绿色布衣,还特意找了个草帽戴在头上,背着个大布兜子,手中还像模像样的端着个青铜罗盘,他一见到萧千夜,两眼放着精光,又好奇的端详着身边的萧奕白,惊喜的道:“真的是一模一样!这就是那位双胞兄长吗?可我听说他被天尊帝扣押在帝都做了人质,怎么好好的跟你一起来了?”
萧奕白顿了一下,想起之前通过分魂大法的感知,明溪是谎称自己是天禄商行罗陵的表弟才取的了安格的信任,这家伙再怎么看着傻憨憨的,毕竟也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沙匪,于是解释道:“我是偷偷逃出来的,这位小兄弟行行好,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弟弟,可别去告密了。”
安格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竟然也没怀疑这么离谱的说辞,嘀咕道:“没事没事,你弟弟帮过我,我感谢他都来不及呢!放心吧,我不会去告密的,眼下我正准备对付柳浒呢!”
萧千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大哥,好在安格是个心思简单的沙匪,哪有人这么好骗,这种鬼话都信?
萧奕白心头一动,立即追问:“你们到底要怎么对付柳浒,难道真的……”
话音未落,萧千夜上前一步拦在两人的中间打断大哥的话,安格兴奋的点点头,愤愤不平的说道:“前两日我在柳城遇到个人,是天禄商行罗家的,他说上头有意趁着五蛇元气大伤一网打尽,甚至已经派他过来踩点打探情报,可惜那柳浒察觉到风声紧躲着不肯露头,他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说他身上有着罕见的异族血统,让我找些引游人用的罗盘,假意献殷勤把他作为‘食材’献给柳浒,我看那年轻人虽然瘦不拉几的,但是器宇不凡倒是真的有些胆识,所以这两天一直蹲在附近,想多抢一些回去备用。”
萧奕白的脸色一黑,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难免还是感觉实在是胡作非为,反倒是安格摩拳擦掌显得格外兴奋:“昨天我才准备动手就发现给你的铜铃响了,这岂不是天要助我?萧阁主,五蛇陷害青阳,害的他声名狼藉被迫逃走,我嫂子还被砍了一条腿落下终身残疾,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正好你们也回来了,咦……说起来你怎么这时候跑到柳城来了?难道这么巧,你也是来找柳浒麻烦的?”
“说来话长,先别问了。”萧千夜一贯是个怕麻烦的人,这会看着这幅模样的安格也是眉头紧蹙成一团,三人借着夜色先绕到旁边的巨石堆后,安格摆弄着手上才抢回来的引游盘,用手指戳着上头的指针,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这是我昨晚上随手抢的,抢了七八个人,现在身上这布兜里装了十几个各色各样的引游盘,这玩意真的是越靠近六樗山转的越厉害,我都不敢继续深入,怕遇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我看看。”萧千夜其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