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揉着腰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之后,发现公孙晏就站在自己三步开外的地方,顶着一双厚厚的黑眼圈,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啊……”胧月情不自禁发出一声低呼,公孙晏用余光轻轻瞥了一眼她翻墙的地方,这段时间由于明溪秘密离开了帝都,每日的政务都是由他代为管理,经常是忙到大半夜才匆匆回家,本来就已经严重缺乏休息的时间了,偏偏今天一早又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但没等他发脾气又被下人的通知惊得睡意全无,他匆忙的换好衣服准备赶去星罗湖的时候,敏锐的发现那束熟悉的白光好似是落进了天征府,这才忽然决定改道过来看看。
然后他就看见这个小姑娘笨手笨脚的从围墙的另一边摔了下来,正好摔在他的脚边。
公孙晏袖子的冥魂绕着他的手指微微晃动了一下,他心中震惊,但面容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走过去帮着她拍了拍后背的灰尘,淡淡问道:“郡主又偷偷溜进去浇花呢?那么喜欢那几颗白茶花,让人直接送到王府去不好吗?”
胧月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不行,那是小茶送给他们的花,我……我帮着照顾而已。”
公孙晏奇怪的笑了笑,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猜透,嘴上说着浇花,无非就是想溜进去看看罢了,但他也不揭穿,指了指王府的路劝道:“郡主快回去吧,刚才接到通知有逃犯出没,这会军阁正在到处找人,怎么说天征府也还是贴着封条不让进的,一会被人看见了不好。”
“哦……我这就回去了。”胧月大气也不敢出,赶紧一溜烟就跑了,公孙晏这才轻叹着摇摇头,他沿着墙走了几步,忽然眯起眼睛看着天上的金线,像是在自言自语,呢喃道,“这架势是来了什么重要的逃犯啊?哎……我还是去找元帅聊一聊,看看有没有能帮上的地方好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沿路返回,萧千夜看着后院里飞舞着的绿蝴蝶,也明白公孙晏无疑是要帮他拖住司天,好让他能无后顾之忧,专心对付朱厌。
在三郡主匆忙赶回王府的时候,星罗湖的守卫们也正在忙碌的清理着湖面上船只的碎片,朱厌站在湖边冷眼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虽然已经是帝都炙手可热的红人,可毕竟是没有家世背景,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然也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府邸,他不过随遇而安,反正上头的命令是看守星罗湖外围,他也就住在巡逻的船上算了,但眼下那唯一的容身之所也没了,他又能去哪里?
哼……想起这些,朱厌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满眼都是冷漠,讨好他的人不少,虽然曾经的贵族区域已经无法再新建宅院,但也有人在外城专门给他准备了宽敞舒适的豪宅,配备了家仆下人,但他也不爱去那种地方住,反而是会在休息的时间去自己的老地方曳乐阁转一转,以前他是那的男宠,谁都能对他呼来喝去,现在连管事的兰妈妈见到他都是一副谄媚讨好的脸,那些和他有着不洁关系的贵妇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吱。
“大人……”旁边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句,朱厌茫然的回头,发现是靖守公家的,来人对他拱手作揖,笑吟吟的道,“我家老爷听说大人用于执勤的巡逻船被逃犯损毁,若是大人不嫌弃……”
“不必了,多谢靖守公好意。”朱厌用标志性的笑脸婉转的回绝,淡淡说道,“一会就会安排新的巡逻船过来,封心台毕竟押着重要的人质,我可不能玩忽职守,是不?”
“是是是。”对方只得应和着找借口退了下去,靖守公上次滥用海军的火炮差点在帝都城惹出大事,这会心虚的很正在想方设法的拉拢这个人,但是朱厌只是默默凝视着湖面的金线,这一战还好是在星罗湖上,受到下方十殿阎王残阵的影响,金线之力才能勉强抵抗住萧千夜的攻击,他又扭头往东面看过去,司天元帅早已经一言不发的往军阁本部方向离开了,只是当时那种厌恶的眼神,像极了萧千夜看他的样子。
对军阁而言,军令无疑是高于一切的,至于对错,那都不重要,司天是现在的代理阁主,就算是对自己嫌恶至极,也不能公然允许一个逃犯在帝都城公然冒犯。
也是搞笑,萧千夜自己的处境一塌糊涂,竟然还要顾及司天的处境,他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吧?怎么偏偏对某些人如此心软?
他竟然会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侥幸逃脱?!当真不可思议。
朱厌闭了一下眼,感到可笑又可悲,他们那种自身能力极强的人,居然会屡屡被这种东西束缚手脚,果然官场的斡旋,人情和世故才是真正的绊脚石吧?
他摇了摇头,忽然有些疲惫,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