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话,“安排了安排了,你放心吧。”
明溪将信将疑的蹙眉看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一会,忽然问道:“我听说二姑姑之前把七姑姑接到你家去住了,现在七姑姑的病情怎么样了?”
冷不丁被问起这件头疼的事,公孙晏拉套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答:“你也知道先前七姑姑的情况一直时好时坏,我娘是她姐姐,可她有时候谁都不认识,拿着菜刀在家里见人就砍,吓死我了,可我娘心软,每次都好声好气的哄,之后就吩咐下人把家里头能伤人的东西全藏起来了,两个弟弟妹妹也暂且送到了东冥我大姐家里暂住,不过自从我让阿镜演了那场戏之后,最近情况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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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说着还得意洋洋的眨眨眼睛,像个邀功的小孩狡黠的咧嘴笑了,明溪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忍不住指着鼻子骂道:“也就你想得出来这种鬼主意,现在她倒是不打龙吟的主意了,三天两头给我打招呼问我什么时候处置了那五千墟海平民,你呀,要演戏就给我演全套!”
“我上哪去找五千人陪她演戏啊?”公孙晏连连摆手,原来在他母亲明镜夫人将妹妹明戚夫人接到府上之后,为了不让精神状态太不稳定的七姑姑误伤爹娘,他暗中让蝶镜幻化成龙吟的模样,然后自己亲自带着七姑姑夜袭望月楼,给她演了一场手刃仇人的戏码,七姑姑对着幻影奋力砍了几百刀,让他这个策划者在一旁看的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天色泛白才找借口把七姑姑带走。
从那以后七姑姑出了一口恶气,精神真的好转了不少,他也命家中的仆人配合的窃窃私语,说是望月楼遇袭,墟海王族龙吟被人暗杀,每次听到这些流言,七姑姑都开心的哼起歌,像个天真浪漫的孩子。
然而好景不长,她很快又惦记上了被俘虏的五千墟海平民,除了每天抓着自己询问,还经常不顾身份的冲进墨阁直接去找明溪,搞的朝中一片尴尬。
“啧,那叶卓凡人呢?他现在又在做什么?”明溪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叹着气,公孙晏心虚的瞄了他一眼,神色微微变化,低声喃喃,“上次被你训斥之后就停了职,现在应该还在府上吧,不过他家里的下人全被七姑姑赶走了,我怕他没人照顾就把秦楼那小丫头支过去陪他了……”
“白小茶?”明溪叨念着这个并不太熟悉的名字,皱眉道,“那小丫头做事毛手毛脚的,怎么派她去?”
“做事是差劲了点,耐不住嘴甜,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嘛。”公孙晏连忙摆手纠正他的说辞,明溪冷哼一声并不领情,他摸了摸手里的玉扳指,他一扫之前的恍惚淡漠,眼神如同一把雪亮的利剑拔出鞘,厉声命令,“通知风魔转告他,让他协助司天元帅镇守帝都城,要是继续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就给我滚蛋。”
“呃……知道了。”公孙晏不敢顶嘴,也知道明溪的脾气一旦起来,谁劝都不管用。
两人离开万罗殿,马车早已经备好等着了,公孙晏扶着他坐好,还是担心的抿了抿嘴,差点又把那句问了三十遍的话再问一遍,忽然天空突兀的闪过一道惨白的闪电,一下子照的明溪本就病气衰弱的脸庞更显死气沉沉,他立马将嘴里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亲自驱马往烽火台赶去。
明溪撩起窗帘,看着马车沿着帝都的中轴线一路飞奔过破损的北门,踏过三军入城的主干道,朝着烽火台的方向疾驰而去。
恍惚间有些许的失神,明溪的目光倏然悠远。
这条汉白玉大道在雨水的冲刷下,上层细细的碎晶石更加夺目耀眼,像一条闪闪发光的绸带,沿着这条路的两侧,是用黄金和白银做成精致的衔烛之龙雕像,龙眼用的硕大夜明珠点缀,龙嘴张开叼着黑耀石的烛台。
北门又叫烽火门,从帝都外城的烽火台到北门需要耗费大约半天的时间,曾几何时,三军将士在正午入城,在接近北门的时候恰好就能赶上黄昏,那个时辰的阳光照在地面上会反射出耀眼的金光,两侧衔烛之龙也会同时点起烽火,父皇会亲自在城门处迎接,然后在内城万罗殿举行三军年宴。
那些英姿风发的场面,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宛如昨朝。
明溪微微笑着,放下窗帘,眼里忽地浮出了一丝复杂的情愫,然后沉沉闭眼,不再多言一句。
:()夜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