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似有似无的深思,总觉得这个人应该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他几次扫过千机宫的大殿,这里都是被看不见的日冕之力层层环绕,他心中疑惑,面上却扬起了一抹清澈的微笑,退了一步指着门口说道:“要不然趁着时间还早陪我走一会吧,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放松一下身体,白教我还是熟的,你是想去神农田看看草药,还是想去后山墓园烧香拜祭,我都可以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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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怎么能看不出来他想干什么,但还是顺手抓起外衣披在肩上,打了个哈欠笑道:“那就去烧香吧,我听说你为了偷学禁术挖了人家三百年前老教主的坟,这不得好好认错道个歉?”
萧奕白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的接了话,反倒是自己有些尴尬的僵住,明溪已经紧了紧大衣走出千机宫,回头催促了一声:“发什么呆,带路。”
“哦……”萧奕白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随手拉上千机宫大殿的门,明溪看似懒洋洋的深呼吸了一口气,余光早已瞥见一只白骨之手在大门关闭的一瞬间爬了进去,但他也不揭穿,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找着话题和身边心神不宁的萧奕白聊着天,一直走到后山墓园,他像模像样的学着祭祀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眼祈祷,反倒是让同行的萧奕白尴尬的不知所措,只能配合的在那个被自己亲手挖开的老教主墓前装模作样的认错道歉。
明溪憋着笑,他知道那只白骨之手是白教的骨咒,也知道萧奕白特意支开他的目的是想更好的检查大殿,但他一点也不着急,胸有成竹的陪他演着戏,这时候天边渐渐白亮起来,毕竟是历代教主的墓地,这里安静又冷清,只有缕缕特殊的灵力从泥土中如丝如线般抽出,反倒是让最近紧迫的内心莫名松懈了不少。
终于,萧奕白疑惑的望向他,看似没有任何反常的大殿却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安心,他默默切断了骨咒,咬了咬嘴唇,好半天还是没忍住直接问道:“明溪,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明溪缓缓地转过身,和他四目相对,他此生也不是没有欺骗利用过这个好友,但此时这番毫不掩饰的质问,却真的让他有了一瞬间的迟疑,但立刻他浅金色的眼眸里就重新流转着深不可测的光芒,保持着帝王应有的风度,连语调都平稳的听不出任何端倪:“我能瞒着你什么?一大早神乎其神的,不要瞎猜。”
萧奕白静静看着他,见他弯下腰对自己温柔的笑着,轻轻搀扶了一下,把他这个还半跪在老教主坟前认错的人拉了起来,又在耳边低声吟道:“我不会害你的。”
这话倒是不假,让他一时无法反驳,无论是当年的皇太子还是如今的天尊帝,明溪对他都是包容忍让的,但也仅限他本人罢了,他身边的其他人,无论是唯一的弟弟,还是已经成为他弟妹的云潇,明溪都是能利用就不会手软,他从来都是一意孤行,除了告知他结果以外,既不会询问他的看法,也不会理会他的建议。
明溪不慌不忙的拍了拍他肩上的雪,他的眼眸内似乎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涌动,又被飞快的无声无息按捺了下去,只是微笑着淡淡调侃:“行了,星索老教主都死了三百年了,你就算真心道歉他也听不见,更何况你一脸毫不在意,根本也没真心实意的想认错,不信鬼神,但也要敬畏鬼神,别在这装模作样了,一会死人都要被你气活,回去吧,不必担心我,我有分寸。”
他下意识的点了头,只觉得墓园里万籁俱静,明明日光清清冷冷的从头顶轻洒而下,周围的一切却比黑夜更让人看不到光明。
他们背道而驰,一个原路返回千机宫,一个则绕过墓园,往北角封印而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