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好不容易使上劲抬起的手都在持续不停的颤抖,这样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她分明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却真的连动一下都格外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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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过段时间就会痊愈的。”红姨一边帮她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找着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笑道,“这身衣服真好看,再等你气色好一些,衬着这种粉色一定惹人喜爱。”
云潇哪里还注意的到衣服是什么颜色,这一刹那她恍若失神的看着,仿佛看到了云秋水的影子在这个人身上重重叠叠,内心忽然有一种颤动,仿佛有什么无法诉说的委屈涌了起来,抓着红姨的手腕低声喊道:“娘……”
红姨呆呆看着她,瞬间的失神之后立刻一口应了下来,她将眼内那滚烫的液体生生逼了回去,忍着哽咽说道:“想娘了?我年纪和你娘差不多吧,要是你不介意,做我干女儿也行。”
云潇微微一愕,过了半晌脸上才浮起了一丝微红,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忽然喊出这个字?到底是在红姨的身上看到了云秋水的影子,还是那位远在浮世屿的澈皇在和她做最后的告别?
她疲倦的闭上眼睛,止不住的苍白继续在脸上蔓延起来,红姨担心的摸了摸她的体温,低道:“凤姬大人说这是被相连的火种所影响,只要好好休息你很快就能重新活蹦乱跳起来,不过在此之前你可千万不要勉强,要乖乖听话才行,雪城气候严寒,火种被影响之后会暂时失去温度的控制,你可得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姐姐……”云潇心神不宁的叫唤了一声,骤然瞪大了眼睛,“姐姐怎么样了?”
“凤姬大人早就醒了。”红姨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时候萧千夜带着你们两回来找我,都快给我吓死了!你们出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昏迷不醒了?好在凤姬大人第二天就苏醒了,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喝杯水都打翻了茶杯,不过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说很快就会没事,也不需要吃药什么的,自己会苏醒过来。”
云潇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心里有莫名的恐慌,追问:“她人呢?”
红姨目光一闪,面露哀伤,她有些犹豫,半晌才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昨天东冥三翼鸟军团传信,说是那只躲入空寂圣地的封豨已经被他们找到,但禁地深处被碎裂毁坏严重,三翼鸟和狰两只军团左右围攻,加上丹青、水墨两位神守前后堵杀,这才好不容易将它铲除,但是……但是这一战他们损失惨重,军阁那边似乎有人战死,神守丹青也被重创,他可能是撑不住了,凤姬大人得知此事之后就走了,雪城距离那边也不是很远,我猜她应该是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云潇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燥热的难受,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眼睛陡然胀痛酸涩,胸口剧烈闷痛,止不住重重的咳嗽起来。
“别急别急!你先管好自己!”红姨赶紧帮着拍背,又心疼又埋怨,直接给她按回床上不让乱动了,云潇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剧烈的咳嗽一发不可收拾,她整个人在床榻上痉挛的缩成一团,不知是冷还是急,开始颤颤的发起抖来,红姨吓的连声音都走了调,就在这时候萧千夜快步从隔壁返回,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轻道:“没事了,没事了阿潇,你别害怕。”
红姨悄悄退开,她本来对萧千夜颇有措辞,这几天也根本没给人家好脸色,但是他一进来,云潇脸上的气色真的一瞬好转了不少,她就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像依靠着全世界。
她欣慰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关上门,门外是军阁的几个将军,应该是匆忙结束了短暂的会议,正巧一起走出来,心照不宣的往这边望了一眼。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