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鸦捏着长剑,感觉手心在这一刻渗出粘稠的冷汗,云隐山庄建成以来从未被察觉,就连他们自己人未经允许都会被困在外围迷雾中无法靠近,这个人一袭墨色长衫,来时如光晕,落地则悄无声息变成了人,他的手心托举着一团黑色的漩涡,只是随意的瞄了一眼就从他身边鬼魅般踏入了房间,暗鸦倒抽一口寒气,长剑本能的出手想拦住对方的脚步,“叮”的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入耳中,竟是一柄青色长剑悬浮在半空中直接将他击退了几大步!筚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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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房间内的云殊如临大敌,即便直觉已经告诉他这个陌生男人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但他还是护在两个女人面前一步不退紧紧盯着对方,隐娘吓的花容失色,抱着云潇瑟瑟发抖,谁料来人清浅一笑,直接拉着张椅子悠闲的坐了下来,他看着泪痕未干的云潇,从嘴角嗤出一声冷笑,带着几分责备几分无奈,低低问道,“一段时间不见,变成个爱哭鬼了?”
云潇不可置信的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蚩王风冥,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又道:“外头的金线是他留下的吧,他人呢?他藏起了自己的气息连我都找不到,只能过来找你了。”
“谷主……”云潇紧张的坐直身体,连忙摆手让云殊和暗鸦不必紧张。
风冥将手心里的间隙漩涡小心的放到桌面上,看着笑意盈盈,实则语调严厉:“这家伙什么情况你不会不清楚吧?自你们离开昆仑山眼见着快一个月了,神裂之术不能长时间、远距离的离开宿主,要不然意识消散就再也凝聚不起来了,虽然他执意要和你们划清界限,可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在面前,既然你们不回来,那就只能我亲自过来了。”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间隙的漩涡,能感觉到内部若隐若现的意识正在渗透出来,风冥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如剑:“果然变了心的女人就是无情。”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同时紧张的握拳,虽不知道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到底是何来头,但一开口这几句话就让人遐想无限,风冥抬指轻轻拂过间隙之术,在他神力的庇佑下,一个模糊的残影一点点凝聚成型。
然后现在,帝仲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风冥强行从无言谷带到了长安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完全回忆不起来。
质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在视线恢复正常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云潇脸上的泪痕,习惯性的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哭了?”
云潇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他的手,她怎么也想不到片刻前那个在眼帘里摇曳不定的身影竟然会真的站到了眼前,风冥在一旁冷眼旁观,骂道:“她哭一下你又心疼了?清醒点她可不是为你哭的,而且你还有心思管她怎么了?先管管自己行不行?你记不记得是被什么东西打伤的?要不是我及时把你放进了间隙里,你现在已经死了!”
帝仲皱眉望向风冥,好友的眼里是一种欲言又止的光,张了张口还是烦躁的转过脸。
帝仲在恍惚中闭目扶额,记忆的最后一瞬他在内谷的湖边,瞥见煌焰悠哉的站在水边和紫苏说着话,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空洞的传来,他的视线莫名出现了重影,等他努力想定睛的时候,他看见湖面上煌焰的倒影奇怪的对他咧出怪笑,再抬头一束诡异的光直接击穿胸口,他的意识开始消散,眼前的景象碎成残片,随风远去。
水中的倒影不是煌焰……那会是谁?
顿时就反应过来风冥带他过来的真正含义,帝仲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问道:“千夜去哪了?”
云潇只是看着他,喉间酸涩什么也说不出来,整个云隐山庄寂静得听不见一丝声音,很久很久,帝仲并未追问她,依然是用她熟悉的温柔随意的笑了笑,淡淡说道:“既然你在这里,那他一定会回来找你,我只要在这等着就行了。”
“嗯……”云潇呢喃接话,心如刀绞,换了任何人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一切,可偏偏是帝仲,只有这个人不行,让她把到了嘴边的请求终究咽了回去——她既不能再伤害这份感情,也不愿让千夜为难,或许正如隐娘所言,她应该相信他,相信他会平安回来。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