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多了拎不动,你去帮她吧。”
“好。”他点头答应,走出房门之后,那些早就遗忘了名字和样貌的邻居也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帝仲的心无法抑制的一颤,他自幼孱弱,在这样贫瘠严寒的土地上,是靠着姐姐和街坊的照顾才平安长大,他对这个贫穷落后的故乡有一种割舍不了的情怀,所以才会在离开终焉之境后第一时间找了回来,然而等待他的只有浩瀚的白雪,那些人那些事覆灭在雪原之下,再无一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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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宁之际,一个人影从背后跳出来,本能的警惕让他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里的长刀,下一秒他被人笑呵呵的搂住了腰,云潇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小声嘀咕:“干嘛?就吓唬你一下,干嘛提刀想砍我?”
“没有。”他喃喃否认,一瞬间手臂的力量就完全散去,即使在真实的世界他也没有见过这样抱着他、对
着他笑的云潇,她在冰天雪地里擦了一把额头密密的细汗,眉飞色舞的向他炫耀着今天早市里买到的新奇小玩意,在反应过来之后怀里就被塞满了东西,云潇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嘴里似乎一直在说话,而他只是一眨不眨看着她,他走在九尾狐的幻术里,甚至有种迫切的期望——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啊?如果是假的……那一辈子醒不来其实也不错。
古尘焦急的提醒主人危险正在逼近,帝仲不仅没有回应古尘的低呼,反而直接将其放入了掌心的间隙里,他帮着云潇和姐姐一起收拾好了东西,看着两人亲昵的凑在一块有说有笑炖着雪兔,很快诱人的香味就扑鼻而来,云潇嘴馋的先挑了一块尝味道,又被烫的拿手一直扇风,姐姐嘴上埋怨着,手上还是快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上。
雪原上生活的人们会在房间里点上炭炉,等到黄昏过后夜幕渐黑,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这样简单又温馨的生活,是他梦里都不敢幻想的画面。
他沉溺其中,等到夜越来越深的时候,姐姐打着哈欠起身准备回房休息,出门前又想起来什么事情认真叮嘱:“你早些休息,明天去帮隔壁的王婶修修后院的屋顶,前段时间大雪被压塌了一角,王婶的儿子去外面赶集要下个月才能回来,你别老是乱跑了,大家都是邻里你没事多帮着点,就你爱吃的那些野菜、雪兔
,可都是人家王婶自己种的养的呢。”
“好。”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忽然有些好奇的转向还在房间里的云潇,微微一顿才脱口问道,“你不去休息吗?”
“我去哪休息啊?”云潇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头也不抬的反问,帝仲迟疑的看着她手里正在铺床的动作,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起身,“早些休息,明天……明天我再来看你。”
“你去哪呀?”云潇奇怪的喊住他,“傍晚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了,现在天黑了外面不安全,别乱跑了快睡觉吧。”
她走过来,仿佛理所当然的拉住他按在椅子上,试了试水温之后才用干净的毛巾沾湿给他擦了把脸,又拽着他的手强行泡在水里唠叨:“这个伤是怎么搞得,你是不是又和什么东西打架了?不能打架,姐姐会生气的。”
帝仲低头看着手腕上火焰灼伤后留下的疤痕,刚才还迷离的眼眸终于渐渐锋芒起来,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没什么,下次不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药材可是咱们这的稀缺品啊,隔壁王婶的儿子就是出去采购药材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你不要去和那些野兽打架,受伤了还得浪费药材给你治病。”云潇嗔怪了一句,他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随口应下,雪原一年四季都是严寒刺骨的,而她却淡然的脱下了外套换上薄透的睡袍,抓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帝仲哑然失笑,有
些自嘲的揉了揉阵痛的额心——幻术无法理解人心的复杂,只会呈现出人心最为渴望而不可求的东西,殊不知那些看似蛊惑的过往,实则也会如尖刀利刺一般,让人痛心彻骨。
帝仲悄然握合掌心,内部的古尘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微微一震,他淡淡笑了,透过神力传音:“放心,我没事。”
:()夜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