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城,相国府。
天黑已多时,董卓府中华灯幢幢,流光溢彩。
董卓近来很忙。自打开始迁都,事务千头万绪。白天,府中官员进进出出,不停的向他汇报请示,一刻也不得闲。就连晚上,他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早早就寝,说不定就有官员夜间造访。
比如今夜,就有一位官员来访。
“相国,陛下已至长安半个多月了,朝中官员,也有很多人已然到达了长安。老朽心念修史之事,欲尽快赶去长安,也好早日静下心思,专心于案牍。”
来访的这人是蔡邕。此刻,他与董卓坐于书房内。也许是董卓为了表示自己对蔡邕的器重,竟让蔡邕与他对坐于一张茶几旁,还让下人拿出了府上最好的茶叶招待蔡邕。
得知蔡邕心意,董卓手捋胡须沉思片刻,便道:“伯喈既然有此心思,那便去长安吧。”
蔡邕大喜,隔着茶几朝董卓拱了拱手,道:“多谢相国体谅,不知老朽何时能启程?”
董卓摆了摆手:“不急。伯喈欲往长安修史,定需要大量典籍。明日,老夫便让朝中、宫中诸司配合伯喈,归拢典籍。这也需要不少时日,待此事完毕,你便随迁徙的官员、百姓一同上路。”
“相国思虑周全,老朽感激不尽!”蔡邕向董卓致谢,随后,又道:“既如此,那老朽就此告辞,相国也早早安歇!”
“好好好,老夫就不送伯喈了。唉,朝事繁杂,老夫近来也深感疲累。”
“不敢劳相国相送。”蔡邕起身,向董卓拜辞。
蔡邕走后,董卓扭动了一下水桶般的腰身,感觉无比酸累。
以前,董卓长于军伍,身体极为健硕。可自打进入雒阳,把持朝政之后,他就尽情享受,身体也像掺了酵母的面团一样,急速膨胀。健康状况也每况愈下。如今,稍一忙碌,就感觉吃不消了。
“快快扶老夫回房歇息!”董卓急不可耐的吩咐书房中的两个小丫鬟。
那两个小丫鬟立刻上前,欲搀扶董卓。
就在这时,书房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怎么又有人来搅扰老夫?”董卓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
一个小厮走进书房,向董卓禀报道:“相国,郎中令李儒说有急事见您。”
“文优?让他进来吧!”董卓吩咐一声,很无奈的坐了回去。那两个小丫头也回到原位,在一旁侍立。
李儒手拿一个竹筒走进书房,对着董卓匆匆一礼,便道:“相国,华雄有军报传回。”
董卓一怔,不解道:“为何是华雄传回的军报?徐荣在作甚?”
李儒急切道:“据华雄军报中所言,徐荣被孙坚军夜袭军营,遇刺身亡,连首级都不知所踪!”
“什么!徐荣死了?”董卓大惊,忙朝李儒伸出一只肥爪,“速把军报拿给我看!”
李儒打开竹筒一头,倒出一卷布帛,上前几步双手呈给董卓。
董卓拿起那卷布帛打开,定睛细看。
待看完军报,他的怒气立时涌上那张肥硕的面颊,腮部肌肉一个劲的震颤。
“徐荣该死!前番让曹操、鲍信安然回到酸枣,今番更是被敌军攻破大营,损兵折将,废我军威!”董卓一声怒吼:“文优,立刻派人前往荥阳,将徐荣押解回来治罪!”
“呃……相国,徐荣已遇刺身亡。”李儒尴尬地说道。
董卓一拍额头,也醒过神来了:“老夫气糊涂了!”
随即,他就皱起眉头,疑惑道:“徐荣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了,怎会在自己大营中遇刺呢?这会不会是华雄故意推卸责任,编出的谎言?”
李儒道:“相国,徐荣遇刺定是事实。若非如此,我军由徐荣坐镇,即使不能大败孙坚,也不至于被其攻破大营。”
董卓闻言,怒气消散,长叹道:“唉,此事太过诡异了。天下竟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千军万马驻守的大营,直取大将首级?”
李儒犹豫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道:“相国,您可还记得弘农王被救之事?”
“嘶——”
董卓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便点了点头道:“是了,既然有人能避过重重守卫,进入宫中救走刘辩,那有人能潜入军营刺杀徐荣也不足为奇……”
说到这儿,他忽然心有所觉,改口道:“文优,刺杀徐荣的人会不会与救走刘辩的是同一人……哦,你且坐下回话。”
李儒朝董卓拱了下手,便坐到一旁。而后便道:“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