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走出沁淑院,天边挂着一轮残月,他的酒差不多已经醒了。
他颔首看着那一轮月亮,神色仍然是掩不住的落寞,风猎猎扯动他的衣角,身影显得有些冷清。
涟音生怕有什么事,忙将沈莞扶起来,把她摇醒。
沈莞筋疲力尽,只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无力地靠着婢女,目光环顾。
“殿下呢,殿下走了吗?”
“夫人,殿下回去了。”涟音低声说。
沈莞露出苦笑,果然,他来她这里只是为了发泄。
不过,她还记得他,对她来说已经是欣慰。
楚翊不知怎么的又经过沈言的院子。
沈言还没有睡,靠在凉亭下品尝点心,面容清闲,眼里好似流转着波光。
“喂,你对着天上看什么,脖子不酸吗?”
沈言看一眼碧霞。
碧霞说,“娘娘忘了吗?娘娘说过的,天上的月亮一直是圆的,只是有时候被阴影遮蔽,奴婢现在连着阴影轮廓和发亮的部分看月亮,都觉得缺月别有一番美。”
沈言道,“这是常识,你少感慨,多干活,呶,我的瓜子快吃光了。”
“哎,奴婢马上给娘娘剥。”
楚翊向天上看去,果然,残月有一个圆形的轮廓,不注意还发现不了,他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异样。
“娘娘,您对墨公子提的条件,是不是有些过了?他只是一个朝野外的人士,再厉害又怎么比得上太子府?”
碧霞又说。
沈言挑眉,“他做不到,这一辈子都别想娶我,我可不想跟着他到处流浪啊,到时候别轮到我养他。”
碧霞不由得笑道,“奴婢倒是觉得,无论怎么看,墨公子都不像是需要别人养的人,反正是他养娘娘,还更像一点。”
“贫嘴。”沈言嗔责。
不过,她突然觉得心情更好了,忍不住又多吃了一点。
楚翊脸色在一点点地变化,从对话他可以判断出来,沈言和墨君逢之前达成了怎么样的一个交易,她是太子府的太子妃,她公然纳面首不算,还想着将来嫁人?
楚翊再一次忍不住冲了进去,“墨君逢娶你,呵,沈言,这样的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真是让人不敢相信,你的底线呢?”
沈言一看到是他,眉头一皱。
“楚翊,你还要不要脸,居然在我的院子外偷听我说话。”
她有一种隐私被揭露的羞恼,她的确是第一次,被楚翊惹怒了。
“怎么,被我撞见了你的秘密,气急败坏了?”楚翊冷笑,目光咄咄逼人,“没想到你这么下贱,当着太子府的太子妃还想嫁人,两头占好处。”
沈言也没有什么心虚的,“什么叫做两头占好处,我懒得跟你解释,有些话都说了多少遍,你也不长记性,我只要告诉你,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到你楚翊来指手画脚。”
“别忘了,你的身份是太子妃,你要是嫁人,就不属于这里,你要自甘放弃一切,你做得到吗?”
楚翊眼中有什么在涌动,因为激动,他的手都在发抖。
沈言不由得好笑,“这就奇了怪了,我争来打来的东西,为什么要自甘放弃?我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我的,你觉得你又有了借口?快回去洗洗睡吧,身上还沾着女人的奶香味呢,别痴心妄想了。”
楚翊沾着沈莞用的兰草香,她一闻就知道,他往那边去了。
吃饱喝足,来她这里撒泼,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这是什么歪理,莫不是你嫁给了别人,还要把这里据为己有,沈言,做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样的地步?”
楚翊字字刻薄。
“楚翊,你不是身心属于沈巧儿吗?那是不是可以说,你嫁给她了,你既然嫁给了她,就该把太子府的一切拱手相让于我,我这样说你听着是什么滋味?”
跟她玩诡辩,门儿都没有。
“你……你强词夺理。”
楚翊气得要发疯,拳头拽得咯咯响,偏偏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用这么生气,你只要记住,是我的就是我的,没有别的附加条件,懂?”
沈言满眼鄙夷。
对待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们对待女人的那一套去对待他们,他们暴跳如雷,就说明他们对女人做得有多过分。
这是千百年存在的痼疾,她管不得别人怎么选择,可她的权利,谁也不要想来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