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嘴角抽了抽,的确,这样的计划太拙劣,更远一步说,谢雁初就算杀了她,也不可能走得出这里,侥幸离开,也会死在墨君逢的手里。
楚泽已经近在咫尺,看着沈言的眼睛,他的目光很深,带着此生难以消弭的眷恋。
“阿言,你才来,不打算多陪陪我么?”
沈言一阵烦乱,拿过匕首,扔在地上,气哼哼进了为她安排的营帐。
谢雁初摊开手,“三殿下,你果然还不算笨。”
“笨的,是你们。”
楚泽带着一丝嘲讽道。
“洵国皇子,你这样的身份,我又怎么会轻易放你走?”
洵国皇子?
沈言脚步停顿了一下,洵国早就被灭国,谢雁初是洵国皇子,说明他是那一场血腥屠杀中留下来的遗孤,他的身份这么尊贵,可是却唯墨君逢马首是瞻,墨君逢不会只是一介草莽英雄那么简单吧。
可是,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这是她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楚泽跟了进来,脸上笑意淡淡,“想不到,太子妃聪明一世,竟然会这样糊涂。”
“滚,不要到我的面前得意。”
沈言抓起枕头,就砸在那一张灿若桃花的俊脸上。
楚泽面不改色,“我只是要你在这里,陪我几天,到时候,我放谢雁初离开,我和他之间的债,我会另算,不该牵扯上你,让你为难。”
“你已经让我为难了。”沈言不客气道。
楚泽眼里浮起一丝受伤,他看着她,久久不语。
沈言不想面对那样的眼神,背对着他。
“我没想到,你对我,会这样厌恶,看来迦辰说的话,也不一定全对,阿言,你现在就走吧,带着谢雁初走。”
沈言见他这么快就松口,不由得意外,“你确定是认真的?”
“对你,我何时不曾认真过?”
沈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
楚泽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苍凉如万古,心痛,一时间无以复加。
沈言牵来马匹,经过了数日的奔波,马匹显得很疲倦。
沈言摸着鬃毛,低喃,“你说,我该不该现在离开?”
马匹睫毛颤动了一下,打了一个响鼻。
沈言笑了笑,“算了,让你好好休息吧。”
她随处逛了逛,边塞的拂过脸颊,带着古老的气息,荒漠一望无际,那一方绿洲是营地的生命之源。
在很久以前,她十七岁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一开始的惶恐,不安,以及对战事的生疏,到后来镇定自若,熟练领兵作战,都是靠对楚懿的一腔感情撑下来。
她以为这一生的感情都用光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爱一个人,将一颗心彻底搭进去的勇气,她已经不会再沉沦了吧。
对墨君逢是如此,那么,楚泽呢,迦辰对他说了什么?
“不走了?”
楚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
“马匹累了。”
沈言静静道,
“只是这个原因?”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理由?”
“也罢,这几天大概没有战事,你能留下来,便是我最大的期望,我很满意。”
楚泽幽幽道“多看看你,也是好的。”
晚膳的时间,将士吃的都是些稀粥和素菜,粥上漂浮着些许的肉沫子,这就是荤食了。
“大米和肉菜差不多已经吃光了,朝廷的物资补给明天才到,你先暂时将就一下。”
士兵为沈言送来一个红烧猪蹄,一碗米饭,还有一碗青菜汤,这和沈言平时的用度比起来,显得贫乏了许多。
“我在京城吃够了,你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难免会受到口腹之苦,你吃吧。”
沈言将红烧猪蹄往他面前推了推,拿起筷子,端起米饭。
楚泽干脆躲过筷子,将猪蹄夹在她的碗里,“听话。”
然后人就出去了。
沈言看着红烧猪蹄,还是忍不住咬了一口,越吃越香,两下子就吃完了,青菜和饭进了肚子里,只饱了一半。
不过,塞外的生活她是体验过的,这已经算不错的一顿了,楚泽已经给了她最好的。
吃好了之后,就没有再见到楚泽,外头夜幕笼罩,风比白日更寒凉了些。
“三殿下呢?”
沈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