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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爱与世间的欢乐(二)
不敢说踏入社会的事,至少我所在的这个大学曾见过很多人——无论男女,总是一个人默默行着。独自吃饭,独自离去……独自在午夜的电影院,或肃穆抱臂,或终于,忍不住抹着眼泪。
“哪有人会喜欢孤独啊,只是受够了失望吧。”
这大概是听过好几遍的话了。
在假想的某某年六月,东校区夜幕的薄雾中,我期待已久的白蔷薇花如期开了。那一段路幽长而寂寥,它们稀疏地攀缘在铁栅栏,盈盈的,尽管活不了太久,仿佛仍旧愿意向世人倾诉着爱与人间的欢乐。
我以为那漫长的路上唯有我自己,毕竟这个城市很少有年轻人愿意闲下来,跟几束花闲聊什么。
毕竟跟父母,他们都懒得回个电话。
可我还是分明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他大概一米八出头,乍一看,生得倒有些魁梧。
他留着背头,下巴有青胡渣,穿了颇有质感的黑色衬衫和灰色的裤子,配更深一点灰色的皮鞋。他笔挺地站着,显得庄严而虔诚,而后他微微抬头闭眼。
当睁开时,那眼神明亮,又仿佛一下子流淌出了热忱与礼赞。
说不上交朋友吧,总之我突然有兴趣想认识他,在沿着路下坡的小饭馆里,他双肘撑着桌子,手交叉于胸前,说他叫苏千彻,28岁,还说不论多久,多老,以后总会成为一个诗人。
我有些惊讶,我以为他应该,至少是一个很难说的上话的人吧,或者说,看起来挺严肃沉默的,没想到动不动就跟人谈起荒谬的理想了。
可写诗能有什么奔头儿呢?屈原跳江了,李白奔着月亮也跳池塘了,杜甫饿坏了,吃了两斤熟牛肉撑**……徐志摩**,海子反正也**了。
哪怕说以后会是个钢琴家也好吧,至少教**琴也能养活自己,诗人,不可能纯粹了,总要再干点别的……
我仔细看着他,他谈不上英俊,只是看上去比实际还要老成一些、硬朗一些,估计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了。我就想,其实这时候他突然说他是个特工或者**,恐怕我也会信呢。我在考虑要不要试着跟他开这个玩笑。
可他没有一丝要笑的神情和动机。
也是,毕竟他又不是里昂,我更不是那个萝莉啊。(《这个**不太冷》)
“对了朋友,你的名字是?”
大概觉得两个别扭的男人谁都不说话会尴尬,他便问起我。
“叫我甄连城吧……大抵就是这样一个名字,贾做甄时真亦假。”
“是吗。听起来耳熟,《聊斋》里好像有。”
“嗯。那个叫史连城”
……
“你还在上大学?谈过恋爱吗?”
他又问我。
“呃,也算谈过几个吧,可惜很短,大一大二的时候,后来因为一些事,再也没想法了。”
“是吗?因为是你的至爱?”
“嗯,不知道,只是后来就想还是考研有意思,现在考上了,就觉得读博士肯定更有趣,总之再也不会去追求喜欢的女孩子了,因为没有了,也没意思了!”
我喝了口啤酒,顺口说了这样的话。
他皱着眉头,像在想一些怎么劝我的话吧。
我注视着他,突然期望着他能说这一些话,我想着:哪怕所有人都在用行动与语言影响着我们去放弃一些事情,可我还是打心底期盼着有人能对我说,嘿老弟,没关系,你要再试一次。
奇怪的是,我竟期望他这么一个别扭的陌生人能这么说,不要放弃啦,总会遇到合适的。
“不要放弃啦,随着以后科技的发展,懂事儿的机器人会有的。”
他也喝酒,普通的青岛,一饮而尽。
“哈哈,前辈您还真有趣,不过,我恰好也是这样想的啊!”
酒过三巡,这哥竟非要拉着我讲他自中学时代认识的各式各样女孩子,而且滔滔不绝地扯了很久,虽然故事跟每个人的青春都差不多,至少那些名字还不错,又是安然又是于可卿又是姜熙的,还有江柔张心宁秦紫梦……还说要跟《红楼梦》一样,给每个姑娘写个诗写个判词。
但我个人觉得,还是桌子上满满的红彤彤的肉蟹煲更有趣,我想了一百种吃光它们的方法。
“最爱的,最刻骨铭心的是哪个?”
我试着问问。
“安然吧!”
“现在呢?没法再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