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看着这一幕,面色淡然,这种事情,并不鲜见。
倒是吕祖幽幽一叹,道了一句:“当时年少青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苏牧乐呵一笑:“前辈,你再这样感叹,何时挥得出斩断往昔的一剑?”
闻言,吕祖哈哈大笑:“若要出世,当先入世嘛。”
苏牧不置可否。
出世先入世,想要斩断往昔,亦是同理,需要先将往昔全部回味一遍,不再留下丝毫不舍,才能断个干净。
啪嗒——
忽地,一股大力撞在花灯上,苏牧一个没留神,花灯便落在地上,摔得变了形状,灯火也悄然熄灭。
抬眼望去,却是那位名叫宁川的白衣年轻人。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转瞬间已走出数百米,消失在了人流中。
“这个人……”
苏牧看着毁掉的花灯,微微皱眉。
撞了人不说,还毁了别人的花灯,难道说一声对不起,也这么难?
如此想着,苏牧又想起齐先生那句话——这座天下,很多时候,都是没有道理的。若想和这天地讲道理,就需要手中的剑够快够强。
“真是挺没道理的啊。”苏牧喃喃自语。
他低头看着右手掌上的两横,不禁想起那柄墨色长刀。不知道那柄刀,什么时候才会现身,被他握在手中。
有了刀,他才有机会递出够快够强的一刀,才有机会,去和这不怎么讲道理的天下,好好讲道理啊。
正想着,苏牧眼前亮起一抹紫色。
正是那紫衫女子。
“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宁川他就是这性子,我替他向你道歉。”
紫衫女子说着,向苏牧行了一礼。
随后,不等苏牧开口,她又跑去街边,从一花灯摊贩手中,买了一盏极好看的花灯。
“公子,这盏花灯,我替宁川赔给你。”
紫衫女子语气诚恳,面有愧色。
苏牧接过花灯,看着脚步不停,继续去追白衣年轻人的紫衫女子,不免有些感叹。
没来由,想起前世极喜欢的一本书中的话——多少红颜爱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
提着花灯,发现灯上本该写有灯谜的白纸,竟然空空如也。
却是那女子追宁川心切,完全没注意去看。
收拾心绪,苏牧和吕祖顺着这条花灯街巷,一路走去。
尽头,看见一幅壁画。
正是钱塘大潮波澜壮阔的景象。
“心有所感?”吕祖笑眼看着脚步放缓的苏牧。
“啊,想到一些东西。”苏牧看着壁画笑了笑。
吕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支蘸墨小毫,递给苏牧之后,指了指苏牧手中的花灯。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既然想到有东西,那就写下来才好。”
苏牧尴尬一笑,匆匆写下四句诗,便将灯上白纸撕下,放入了袖中。
一是因为自己写字难看,不想让吕祖看了笑话。
二则是这四句诗并非他原创,免得让吕祖误会。
哪知吕祖两眼如炬,早将苏牧袖中诗句看了个清楚,点头赞叹道:
“漫漫平沙走白虹,瑶台失手玉杯空。晴天摇动清江底,晚日浮沉急浪中。”
“很不错的四句诗。”
苏牧轻叹,虽然怕麻烦,可还是向吕祖进行了解释,说这是名为陈师道的古人所作。
谁知吕祖脸上笑意反倒更浓。
“不贪名利,这比那四句诗来的难多了。”
对此,苏牧一笑置之。
转过花灯街巷,走进一条更加宽广的街道。
两边,尽是玉宇琼楼。
楼阁之上,一位位士子文人觥筹交错,皆是大燕极有名气的年轻儒士。
这些儒士看起来身形瘦削,像是手无缚鸡之力。
然而苏牧却没有一点轻视之意。
他清楚的记得,齐先生之所以改名齐佩甲,就是一位拥有口含天宪之能的青衫读书郎。
这些儒家读书人,多是和练刀练剑中选择“意”之一途的修士一样,苦读三十年诗书经文,不止为了黄金屋和颜如玉,更是为了从书中读出个逍遥仙人。
所以,也许这些读书人现在战力不强,可一旦于书中悟道,那就真是鲤鱼跃龙门,修为战力飙升之快,不能以常理度之。
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