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放荡不羁,哪怕雨势极大,也没能将那十四个字给盖过去。
剑池君卜真无敌?世间犹有齐佩甲!
十八年未有的潇洒肆意。
哪怕有君卜一剑在前,再听到这句话,也没人觉得不妥。
因为当白光撤去,再次充盈了江潮的钱塘江,又一次干涸见底。
倒不是赵云逸一剑,如君卜那剑一般,将千米江水蒸干。
而是两千米江流,尽数倒卷向天,一颗颗水珠飘洒,像是一个大大的“齐”字横立天幕。
这一剑,绝不输君卜。
甚至,犹有过之。
挥出这一剑之人,说上一句君卜并非真无敌,又有什么问题?
“齐剑仙……”
观潮台,那几位年老剑修,两行清泪滚落。
也许别人不知道,赵云逸为何会说上一句“世间犹有齐佩甲”,可他们却一定是知道的。
赵云逸刚才挥出那一剑,正是齐念心初出茅庐时,扬名立万的一剑。
有剑名萤火,一剑出,如夏夜萤火,熠熠生辉,光耀九州。
宁川眉头皱得很死,盯着恢复玩世不恭模样的赵云逸,沉声问道:
“萤火剑意,你是齐念心的弟子?”
赵云逸咧嘴一笑:“齐念心的弟子?嘿,我可不干这欺师灭祖的事情。”
随后,他将手中木剑随意一抛,木剑便化作流光,飞向城外。
“只是受了齐佩甲的恩惠,又正好看到剑池君卜欺人太甚,顺手为之罢了。”
说着,他摇头一笑,于漫天风雨中,缓缓而行,一步步朝着城外走去。
一座观潮台上,满头白发的老剑修,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对着赵云逸背影,大声喊道:
“前辈,敢问齐剑仙,可还安好?”
赵云逸身形一滞。
缓缓转过身,看着开口的老剑修,好一会儿,才咧嘴一笑:
“世间犹有齐佩甲,世间犹有齐佩甲,听不懂话吗?”
说着,他睨了一眼面覆寒霜的宁川,笑道:
“若是齐佩甲真死了,剑池想怎么样,那也就怎么样了,我也没必要跳出来。”
“但是,齐佩甲人还没死呢,剑也还没锈呢,你们剑池就想在他头上拉屎了?”
袖袍一挥,赵云逸又往回走了几步,朗声道:
“王朝是否覆灭,时代是否走向终结,不是君卜一人说了算。”
“总有一天,齐佩甲会去你家剑池,好好拜访一番。”
此话一出,年老剑修激动得泪流满面。
这是齐佩甲还会重出江湖的意思么?
宁川眸子中寒霜渐重,冷声道:“剑池恭候。”
赵云逸大笑两声,又道:“你刚才问我,我是否为齐佩甲弟子?”
宁川不解其意。
赵云逸看着人群中双拳紧握的苏牧,道:“我不是,可有人是啊。”
“我想,刚才要不是我出手,有人该会出手吧?”
说罢,赵云逸也不再多言,双手一挥,负于身后,大笑而行。
顷刻间,消失在风雨之中。
留下无数观潮人,眼神惊奇地望着苏牧。
这人,居然是齐念心的弟子?
可分明只有第二境界的修为吧?
最高的观潮台上,徐清颜也是一脸惊讶,她没想到,苏牧竟然还有这一层身份。
不过,即便知道了,她也没打算,放弃制定好的计划。
将剑仙之徒收入明月楼,想一想,也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儿。
“你是齐念心弟子,难怪。”
宁川看着苏牧,神色相对淡然,并没有什么杀意。
原因很简单,苏牧修为太低,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只蝼蚁。
苍鹰俯视蝼蚁,自然不会刻意地流露出杀意。
想要杀死,自然而然,再简单不过。
苏牧眼神很冷。
他对于宁川的观感,极其不好。
手心,那两横,正在一点点发烫,即将化形而出。
他身负刀芒,不可能死,此刻想试试宁川手中的剑。
然而。
正当时,之前两度干涸的钱塘江河道,再次涌来滚滚江潮。
并且,这一次的江潮之盛,远超以往。
还在千米之外,浪头已经高达百余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