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仅仅是冷红笺,那么苏牧对他说这句话,这就没什么问题。
可她不仅仅是冷红笺,她还是大商国的司空,现在更是代表了整个大商国。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苏牧还敢淡然地说出“我不喜欢喝太苦的茶”,这种客不随主便,因而显得有些肆意妄为的话,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苏牧狂妄愚昧。很显然,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大。
所以,更可能的一种情况,是苏牧想用这句话,向她传递一个信息。
他知道商国要让他办事,所以,他要和商国进行谈判。
同等姿态地谈判,完全平等地谈判。
一人,要和一国站在同一高度,进行平等地谈判。
这份胆魄,可以说是古来少有。
“希望你能展现出足够的分量,让我可以帮你向龙座上的那位进行平等谈判的分量。”
冷红笺心中轻语,等待着苏牧开口,展现他能够和商国平等谈判的资本。
“冷司空,商国庙堂这一池水,似乎有些浑?”
苏牧转动茶盏,平静地开口。
冷红笺微微蹙眉,她没想到苏牧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按照她的想法,像苏牧这种聪明人,应该很知道单刀直入,所以开口第一句话,就该是展现资本。
可苏牧不仅没这样做,反而问了一句,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因为这一句话,苏牧在她心中的高度,下降了不少。
她觉得苏牧似乎不像她想的那么聪明。
“冷司空,池水若是浑了,那么里边的鱼,可就很难看清周遭了。”
苏牧依旧说着不相关的话。
只是这一次。
冷红笺听出了一点苗头。
苏牧是在说她此刻的处境很危机?
苏牧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
“冷司空今天唱的那场戏很惊艳。”苏牧呷了口茶。
冷红笺反应了过来。
苏牧是通过那位叫龚珍珠的刺客做出的判断。
今日她扮大青衣,消息并没有刻意封锁,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龚珍珠在这种时候进行刺杀,是很正常的行为。
可是,正因为很多人知道,所以很多人都去了戏院,以至于哪怕票价提高,也有很多人买。
在这种情况下,龚珍珠要买到票,本就不是容易事。
更何况,在那么多权贵捧场的情况下,龚珍珠还买到了最靠近戏台的第一排的票。
这就十分反常了。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有人安排。
能在那么多权贵手下,将龚珍珠安排进去的人,地位一定不低了。
很有可能,就是和她同一层次的五官之一。
将这一切想通透。
冷红笺地瞳孔微微收缩,虽然她早有感觉到庙堂危机,可苏牧通过这么一个细节,就将她的处境推断出来。
还是让她有些心悸。
若是和苏牧再相处久一点,她感觉苏牧能通过点滴痕迹,将她的所有都给推断出来。
届时,她在苏牧眼前,将和一个透明人差不多。
“冷司空,听说稷下学宫中,缺一位掌规矩量尺的老师。”
苏牧再次开口,前后话语,看起来没什么关联。
冷红笺却是会意。
苏牧有这样的判断力,那么掌执规矩赏罚,没有任何问题。
“稷下学宫乃商国根本之一,这件事,我需要上报。”冷红笺如实说道。
苏牧笑了笑,将手中茶盏放下:“如果不行,那我做一位普通的传授阵道的老师,也无妨。”
冷红笺微微怔神。
这才是苏牧的目的,掌规矩量尺的老师之职,不过是抛砖引玉。
可是,传授阵道的老师,虽然地位要低上一等,可是真要说起来,要求却是更要严苛——阵道一途,需要极高的造诣。
苏牧既然敢开这个口,那么就该是有这个自信。
忽地。
冷红笺看向苏牧,瞳孔骤然一缩。
她明白了苏牧的意思——阵道一途的造诣,就是他用来和商国平等谈判的资本。
至于苏牧一开始那话,也不是废话。
这是在展现他的判断力和洞察力。
这同样是资本之一。
“我居然从一开始,就被这个苏牧……拖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