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年前因举办符术大会被魔族洗劫一空,变得极为萧索凋敝、已成空域的清宁城在这几日迎来了许多外客。
修真界与符术一道有关联的宗门、散修,自岁星放出重开大会的消息后,都对这个地方十分关注。
有的偷偷摸摸,晚上在隔壁城镇住着,白天来四处观察,暗中打探,有的半遮半掩,时而现身,时而隐匿,却是不明身份,有的则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穿梭于荒废的大道之间,正是岁星一行人。
虽然成功来到此地,但岁星身边却跟了一群意欲保护她安全、并随时监督她一举一动的人,从三大长老到秦煜再到岁宸,她只觉此行和在符峰时没什么两样。
穿过清宁城,来到城郊,站在上次符术大会举办的地方,岁星抬头望天,天色灰蒙蒙的,很是阴沉,仔细去看,似乎有薄如轻雾的黑气在半空中穿梭,她瞳孔中晕出金光,黑气在眼中凝成实体,一时间,阴气肆虐。
透冷彻骨的风穿衣而过,岁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头顶却是一沉,他感觉岁星似乎给他贴了什么东西,但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不过他的身体逐渐回暖,变得舒服不少。
岁星淡然道:“有很多前辈仍盘亘在此地。”
修道之人的灵魂力本就强大,又因被魔族所杀,不得正寝,仇上加仇,使得很多魂魄都无意识地在此处飘荡,形成了强大的阴阵。
恐怕清宁城四年来都无法恢复生机,甚至直接成为空城,就是拜此所赐。
便在这时,他们花大价钱从临近城镇雇佣的木匠师傅也过来了,约摸大概有六七人。
领头木匠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圈,而后将手中图纸递给了在他看起来最是老成持重的李铭宗手上:“您看这样搭台子行吗?”
李铭宗扫了一眼图纸,将它递给了岁星。
岁星自然而然伸手接过,图纸所画的高台结构有点像比武的擂台,四四方方,拔地三尺,很普通,亦没什么差错。
她凝神想了想,拿过木匠手中的炭笔,开始涂改起来。
木匠不好意思凑上前去,便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岁星所修改的图纸,她画下外方内圆的高台轮廓,外围有四阶八边十六柱,内圈纹路纵横,看起来线条简单,却又非常精巧。
岁星画完,将图纸递还给木匠:“劳烦按我所画的搭台。”
木匠看了一眼,确认完毕后便招呼自己的手下开始干活,岁星一群人给他们让开地方,站在一旁。
赵声洪询问道:“师侄,你画的图纸,可是阵法?”
岁星点点头:“既是聚阵,又是困阵。”
赵声洪以为此阵便是岁星的底气所在,不由担忧道:“单有此阵,恐怕还奈何不了魔族。”
岁星解释道:“此阵的对象,并不是魔族,而是滞留在此的魂魄。我想,他们很乐意再次同魔族作战。”
“那你之前所说的援手,便是这些残缺的元魂?”赵声洪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不免在心中暗想:当年如日中天时仍不敌魔族,如今只剩一缕游魂,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住?
岁星摇了摇头:“只是想为前辈们化解下执念罢了。至于援手——到时候还需诚心去请。”
李铭宗提醒道:“师侄,你万不可掉以轻心。四年前,魔族率数百魔众围袭此处,如此重势,绝非寥寥几人可以抵御。”
岁星扬眉,轻描淡写道:“如果魔力能遮天蔽日,那么我正好在阴凉下作战。”
张幸接话道:“师侄,论作战,可也少不了我。”
其余四人互看一眼,李铭宗道:“我们皆已准备好一战。”
岁星不禁一笑:“我会带着大家打胜仗的。”
四天后的清晨,计划中的符术大会如期而至,会场却略显冷清,岁星将写着“符”字的显目旗帜插于高台之上,而后便退了下去,端坐主位。
待到巳时,岁星将提前准备好的一斗黄豆从袋子里倒出来,黄豆规规整整悬浮在半空,她抬手,黄豆于手掌之上散开,逐一闪过一缕淡金光泽,而后,她挥袖一抛,黄豆全数涌上高台之间。
高台上的阵法被这些带着灵气的豆子激活,十六根高柱顶端齐齐绽放出耀目光泽,直冲天际。
与此同时,天幕却愈发沉暗,黑云挟带着魂魄的阴气如铁锤般重重倾轧下来,与光柱撞在一起,顷刻便震荡出强横的气波。
空间像生生被撕开一个口子,乱流使空气的纹络扭曲一瞬,便在这气流的褶皱之间,黄豆悄然潜入,和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