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在被毁了大半的屋舍间挑了一条通路,毫不犹豫纵身掠起,向长宁门城楼飞去。
被火烘烤过的建筑极为脆弱,有的在岁星借力一踏后便轰然倒塌。
火光扑面,身上衣衫稍有不慎便会被火舌席卷,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她飞身跳到长宁门城楼的屋脊上,一剑砍向刚开始燃烧的龙吻,只见其上的火头倏地变成一缕乱烟。
龙吻直接被她击碎,断落到屋瓦和城墙上,一些余烬明明灭灭,而后逐渐便全熄了。
城楼就此被保住,岁星之举也异常鼓舞人心。救火兵丁们在忙了一个通宵之后,终于陆陆续续将大火止住。
饶是如此,此次大火依旧造成了惨重的后果,人命、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白天的大街上一片萧索痛楚的气氛,即使岁星从救火中获得了诸多气运,此刻的心情也并不感觉畅快,反而有些悲凉。
她走到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极为巧合地遇到了钟公子和张伯。
张伯率先发现了她的靠近,和蔼地打招呼道:“姑娘。”
钟公子闻声,转过身来看向她,问候道:“昨夜城中突起大火,姑娘无碍吧?”
岁星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街道两侧被烧成灰烬的屋舍:“这附近有公子的产业?”
“是有几间商铺被烧毁,正在测算损失。”钟公子点了点头,神情却如常,未见遗憾或者惋惜。
岁星想了想,建议道:“不如出城采购些竹木砖瓦、芦苇椽桷等建筑材料。火灾过后,百废待兴,这些建房相关的东西必将热销。”
钟公子听闻,微一扬眉:“见微知萌,见端知末。姑娘的商业嗅觉也很敏锐。”
岁星淡然一笑,转目便看见于昨晚第一时间分批进城、拼力扑救火灾的步军司诸军,正在苏时羡的带领下进行增援,维稳秩序。
昨夜城内的百司百官已做到了坚守岗位,以不变应万变。
她看得出,苏时羡极有统帅能力。
他在危急关头能放眼大局,阵脚不乱。一方面,外呼援兵,分批进城,避免争抢城门可能带来的混乱;另一方面,调度率领官与兵,使其抱定人在阵地在的觉悟,严防死守,绝不后退,防止有人混水摸鱼,趁火打劫,布置不可谓不周密。
思及此,她心中有些疑惑:“昨晚的火,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钟公子解释道:“听闻火势一开始烧起时,并不是没法救,然而负责救火的步帅酣酒未醒,全不指挥救扑,遂成大祸。幸而来此巡查的提刑按察使苏大人应机立断,扛起重责,这才组织起有效人力开始灭火。”
岁星了然,感叹道:“苏大人确实有魄力。”
交谈间,苏时羡也注意到了岁星的身影,快步朝她走来。
一天一夜的忙碌未曾使他有任何疲惫之态,反而依旧目光明锐,意气风发,他站定后,对岁星道:“昨夜姑娘救火有大功,我会禀明圣上,论功行赏。”
“多谢苏大人。赏赐却不必了,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岁星顿了顿,问道,“不知大人可否告知,昨夜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闻言,苏时羡的面色有些凝重:“据目击证人所说,是有人故意纵火,点燃了粮料院。”
岁星随口追问道:“凶手可有捉住?”
“并未。”苏时羡摇了摇头,“似是江湖中人,为首者一袭红衣,脸戴黑金面具,甚是明艳,身手矫健,令目击者印象深刻。如此装扮,恐是天一神教教主——岁星。现场也确实遗留下了此教的令牌。”
被意外点名的岁星听闻,不禁一愣,只觉荒谬:“这么不小心吗?”
苏时羡应道:“恐怕并非不小心,而是向官府宣战的讯号。”
“宣战——”岁星沉吟,“那对此人,有何应付之策?”
苏时羡语气坚定道:“必要将其捉拿归案。”
若是惹怒了朝廷,总教怕是根本抵不过官兵的一次大围剿,究竟是谁要给天一神教泼脏水,他又有什么目的呢?岁星想着,不自觉地开始掐指起卦。
钟公子留意到她手指的动作,询问道:“你在卜卦?”
岁星指下一顿,暂且收回了手:“我对天机术有些研究。如若大人信得过,我可以带路找人。”
占卜算卦在苏时羡眼中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鬼蜮伎俩,但此刻面对岁星真挚的目光,他却不好意思说出打击她信心的话来,只道:“多谢姑娘。不过缉凶断案乃提刑按察司职责所在,不敢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