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岁星未曾料到他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枉害人命,怒而道:“跪下!”
闻言,殿中服侍之人都惊惶退下,殿门紧闭,一时无声。
裴恪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他看着岁星,这个平日里总是波澜不兴,仿佛任何事都不会牵动情绪的人,罕见地生了气,如同冬日里积蓄已久的寒流,一朝倾泻,便成冰河万里,冻得他几欲战战。
他悄然握紧双拳,鼓起莫大的勇气道:“仲父,恪儿可是做错了什么?”
“记住,你不是跪我,你跪的是无辜亡魂,天下百姓。”见他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对,岁星的语气愈发严厉,“你当知人命关天,非如草芥。每一命皆系苍生之安危,天地之公道。你擅用君权,以威压人,生杀予夺视如儿戏,全失帝王之道!”
裴恪先前是觉得有些委屈。被宫女弄坏的衣服工艺繁复,需匠人经年累月精心雕琢,金丝银缕穿梭如织梦,轻柔胜羽,似银河倾泻,更嵌以外域奇珍异宝,价值连城。
最重要的是,他是为岁星生辰所织,见其被损毁,不由勃然大怒。
但他听进去了岁星的话,并未为自己辩解,只道:“可是,仲父,您对那些犯律之人,并未有过心慈手软。”
岁星闻言,不禁微恍。
她以铁血手腕肃清朝堂内外,是想将之后的太平盛世交与这位幼皇,是想独揽恶意,留下清明。绝不是要让裴恪只学了心狠手辣,却忘了仁义道德。
“我行不仁之事,是为你成仁德之君。”她的声音沉定有力,“今日,你为区区一件衣服,随意赐死宫女,明日,你是不是要因一句话、一个眼神,肆意屠杀官民?你身为九五之尊,当以苍生为重,以天下为念。然你今日之行,却视君权为私器,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悖逆人伦。诛戮滥杀,非但不能彰显皇威,反而会令百姓心寒齿冷,使百官离心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