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的东西是真的。窦婴在长安城南有一块地,田蚡就看上了。
田蚡让管家籍福去找窦婴要地,开口直接要,我们家丞相要你城南那块地。
也许有人会纳闷,田蚡一个帝国大丞相,怎么行事这么低俗,明目张胆要别人东西。田蚡真就这个样,得志便猖狂。
不过田蚡在中国历史上也算是绝品,后世的丞相或者同一级别的高级官员们,基本上都是知道自尊自爱的,至少不大敢这么明着强取豪夺,这样做风评不好。
不过从窦婴的角度来讲,这不失为一个和田蚡恢复关系的大好机会,他完全可以去田蚡家里跑一趟,亲手把地契送上,低一下头,说几句田蚡喜欢听的,说不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惜窦婴不是这样的人啊,前文说了,清高。所以籍福一开口,窦婴就怒了,“我现在是没什么用了,可你们家丞相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吧?”不给。
正好灌夫也在场,把籍福痛骂一顿,当然了,实际骂的是田蚡。
这个管家籍福人很不错,脑子也比较清醒,他不希望田蚡树敌太多,所以籍福回去后对田蚡报告,说魏其侯老头子了,还能活几年,等他死了什么都好说了。
没说窦婴拒绝给地的事。田蚡觉得有道理,毕竟他根本就不缺那块地。但是很快,窦婴拒绝,灌夫骂人的事传到了田蚡耳朵里,田蚡也怒了,“窦婴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杀过人,还是我出面才保住一条命的,再说我当年在他手底下的时候,那可都是言听计从,怎么我现在要他几亩地,他就不舍得了?灌夫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又算个什么东西!不给地,我还不要了。”
田蚡这次是认真的,他开始调查窦婴和灌夫,找叉子把这俩人干掉,至少轰出长安城。
窦婴还好说一点,一向品行端正,就是这个灌夫,总是喜欢翘尾巴,一把就能被人抓住。
灌夫老家是颍川人,今天河南禹州市,跟晁错还是老乡。颍川这个地方算是人杰地灵,吕不韦,韩非,张良都是颍川人。
灌夫的家人非常不像话,横行乡里,我们前文提到过灌夫喜欢和比他级别低的做朋友,所以什么地方豪强,流氓地痞,有不少人喜欢去他家搞聚会,大吃大喝,绝对是酒肉朋友,所以影响不可能不坏。
这个倒是实情,当地还有首儿歌,就是唱灌夫的,“颖水清,灌氏宁;颖水浊,灌氏族。”族就是灭族的意思。田蚡直接把这事告到刘彻那里去,刘彻现在还不想插手这一摊,现在火候还不够,等双方两败俱伤了,他再出手,省事很多。
所以刘彻显得很不以为然,“地方上有人鱼肉百姓,这是你丞相该管的,不用报到我这里。”
刘彻这个态度又给田蚡壮了胆,继续查,查到什么就记录在案。问题是灌夫那边也在查,田蚡贪污受贿,结交诸侯,甚至和淮南王刘安那一场暧昧的对话,都被灌夫搞到了手里。双方已经开始火星四溅了。
田蚡的门客们,和灌夫的朋友们,都感觉这事做过火了,在他们的劝说和奔走之下,双方都没有明着捅出来,但是这种剑拔弩张的局势还是没变。
所有这些事,都没有瞒过刘彻,他还是不管。
不过这种局势,积攒到了一定的当量,肯定会爆发出来,导火索又是一场酒宴。
田蚡又结婚了。这次娶的是诸侯的女儿,婚宴场面自然非常大,窦婴和灌夫都在受邀之列。
窦婴是很想去的,便去找灌夫,灌夫不去,窦婴说你和丞相这不没事了吗,去吧去吧。灌夫不好推托,一起来到婚礼现场,没有人注意他们,很多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
田蚡起身敬酒,所有宾客都避席而饮。我们知道当时的人都是席地而坐,避席就是身子偏离开席位一点,就像现在有人给我们敬酒,我们要站起身来一样,表示对敬酒人的尊敬。
田蚡敬完一圈,窦婴也起来敬。窦婴的老朋友们也都是避席的,但是一多半和窦婴不太熟的,没人避席。
灌夫在一旁看在眼里,又想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