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广汉后京兆尹一职频繁更换,往往新京兆尹的施政策略还没展开,人就被弹劾走了。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政府忙于自己搞自己,没有精力去尽京兆尹的本职,从某种程度而言,赵广汉死后,长安城陷入一种半无政府状态。
政府无力,民间会自动出现政府的替代者,各种帮派再次浮出水面,收保护费、偷盗、抢劫等等不成熟黑社会的行为充斥长安城。想想就知道,皇帝都要亲自提名人员担任京兆尹了,如果不是不可收拾,刘询不会闲到去跟大臣们抢推荐人才这点儿活的。
刘询问张敞怎么治理长安城,张敞说他现在也不太清楚长安的具体现状,不过他有信心治理好。
张敞到任后,马上就祭出一个杀招,他学当年赵广汉,短时间内组织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深挖广布,查一查治安混乱的背后到底是些什么人在作祟。
调查越来越深入,老大们露出了本相,是几个长安市的知名人士,家产丰厚,行事低调,偶尔还会搞搞慈善,办办学校,一般人见了都要抱拳行礼的那种,跟现在的同道中人很像。
张敞差人把这些老大们请来,说要一起吃顿饭。老大们当然不能不给新任京兆尹大人的面子,都来了。
饭吃到差不多,张敞放下筷子,放下酒杯,淡然地开口讲道,各位是什么来路,我很清楚,你们既然来了,再想出去恐怕很难。
你们的事情可大可小,想大的话,长安城的监狱足够大,那里是怎么对付犯人的,你们应该听说过;小的话,用你们手下的人,换你们的命。不要跟我讲义气,义气有大有小,你们不想出卖你们的手下人,这是小义;配合我治理好长安,还长安一个清净,帮大家的忙,这是大义,如果这样,我可以报上去,说你们几个是良好市民,协助京兆尹衙门办案有功。
就这两条路,怎么样你们想想。我是什么来路,你们应该查过了,我觉得你们不该考虑怎么把我赶走。
老大们很震惊,低头商议良久。最后看上去资格最老的一个发言,表示他们决定配合张敞,但是有个条件,要给他们几个封官,要不然手下人会起怀疑。
看来关键时刻靠不住的都是老大。
张敞很痛快答应了。他已经掌握了这些人的底细,也不怕他们耍诡计,无非就是麻烦一点和省事一点的区别。
张敞跟老大们商量好了一个抓人的方案。
老大们回去后,请所有人来吃饭,名义是庆贺京兆尹大人给他们封官,以后就黑白通吃什么也不怕了。小弟们想不到这后边的阴谋,能来的都来了。老大们说,今天高兴,所有人必须喝趴下。
然后基本都趴下了。
老大们都很清醒,怎么保持清醒的不知道,大概喝的都是凉水。他们一人提着一桶颜料,在喝趴下的众人背上涂抹上红颜色,他们觉得谁该被抓,就涂谁,因为门外有一大群公差在等着,要靠颜色辨别该抓哪些人。至于老大们在涂颜色的过程中有没有徇私,那谁也不知道了,也没必要关心,今天来的人一个不剩全抓走都不算错。
然后就是抓人了,小弟们在朦胧恍惚中被戴上了刑具。审讯,定刑,一次性宣判一百多号人。
这次行动很快生效了,长安城又变得井然有序。这个事情连刘询都听说了,公开表彰张敞。
老大们都没什么事儿,当然他们也不敢再搞那一套了。
当时的地方官还是比较清闲的,管的地方小,人口少,也不像现在这么多事儿,又是招商引资,又是基础建设,白天研究国计民生,晚上要去促进消费。
汉代的地方官,职责主要有三大部分,一,分配徭役、收缴赋税,这个好理解,就是干活和收钱,这也是地方官的核心工作,支撑国家靠的就是这个;二,教化,包括宣贯上边的思想,办教育,搞展览会等等,都算教化,现在所讲的教科文卫体,社会保障等,也都可以算在教化里;三,治安,安定团结,调解纠纷,就是现在的公检法。其他还有一些人事,组织工作,都是些例行的了,哪朝哪代都有。
第一部分因为是核心,所以国家都有详细的政策和制度,参军服役,挖河修堤,农民交多少公粮,商人抽多少税,国家都有具体的数,地方官照着来就行,这是个体力活,麻烦但是不难干,一般的地方官不会在这上边惹什么麻烦;
第二部分教化,比较虚,官方把教化说得比天都高,但基本上是干好了固然好,干不好也无所谓,比如前文的两个人物,韩延寿办教育,移风俗,靠教化成名;严延年手持大刀,杀人无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