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俩人就跑到房间里边去说了,说的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出来后,董贤就升官了,黄门郎,高级郎官。当天董贤的老爹也跟着身价暴涨,变成了霸陵县令,没几天又成了光禄大夫。然后董贤又成了驸马都尉侍中,这可比郎官高太多了。
从此后董贤就陪在了刘欣的身边,“出则参乘,入御左右”,出门陪着骑马,宫里跟着溜达,一日不见董贤,刘欣不思茶饭。甚至晚上睡觉俩人也要在一张床上,俩大老爷们儿这算什么事儿。有那么一次,董贤醒得早想起床,袖子被还在沉睡中的刘欣压住,董贤不敢拽,怕把他亲爱的皇帝弄醒,就把袖子割断了,史称此闺房秘事曰断袖。不知道董贤从哪里弄来的利器能把袖子割断,如果见皇帝可以随身带金属器物,那这不是一般的特权了。
汉帝国宫廷男宠之风一直颇盛,高惠文景武皇帝都有男宠,史载明文,没任何忌讳。但这些男宠,充其量也只是男宠,陪皇帝读书,吃饭,批文件更多像高级伴读书童,跟我们现在所讲的同性恋相去甚远,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甚至连贾宝玉跟秦钟蒋玉菡等人的关系都不如。
但是,到了年轻的皇帝刘欣这儿,如果史书里的描述都是真的,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同性恋了,至少是双性恋。所以后世才有断袖之癖这么一个说法来形容男同性恋或双性恋。
董贤成了长安最红的人。刘欣把董贤的老婆也弄到宫里来,好让董贤不用回家,可以天天呆在未央宫;刘欣听说董贤还有个妹妹,也召进宫,封为昭仪。董贤的老爹又变成了少府,老丈人将作大匠,小舅子执金吾鸡犬升天。赏给董贤的东西就不用说了,未央宫里有什么,就送给董贤什么。刘欣让人在未央宫北门外给董贤修房子,大臣住皇宫里不成规矩,住皇宫对面总行吧。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刘欣下令在他的陵墓里,为董贤额外修个位置,不但生前同居,死后也要同穴。痴心一片,令人赞叹。
刘欣把皇家园林上林苑撤销了,从里边划了两千顷地,送给了董贤。
这是一个很让人伤感的决定,不是因为那两千顷地,而是因为这两千顷地送给董贤的那一刻,本来还处于且须后,在进一步商讨状态的限田令,这一可能是大汉立国以来最伟大的政令,有可能改变大汉国运的政令,被自动宣告无疾而终了。
刘欣对董贤如此热情,有点他个人的原因,他身体很差,即位不久后就开始生病,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所以他想做点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董贤的出现,让刘欣自己为自己硬撑起来的一代英主形象,为自己制造的远高于自己实现能力的期望值,全都被打回原形。
刘欣堕落了,刘欣注定堕落,没有董贤也会有其他人让他堕落。
如果只是单纯的过度宠信,送东西送钱送房子,这当然不对,从哪个角度讲也是错的,但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人家俩人感情深,干你鸟事。可是在刘欣跟董贤两个人这里,已经超越私人感情的范畴了,上升到政治高度。也许还是感情深吧,刘欣总觉得单纯送给董贤东西还不够,他想把他能力范围之内的所有东西都给董贤,于是他把董贤生生扯进了政治圈,他想给董贤封侯,让他担任三公高位。这是一个绝对荒谬的想法,董贤二十出头,毫无资历,而且也看不出有任何政治天赋。让他居三公大位,完全是拿国家当玩物。就凭这一项,完全可以把刘欣严格定位为昏君了。
当年文皇帝对他的男宠邓通也是好得不得了,甚至送了他一座矿山,邓通可以随便挖矿铸钱,流通全国,这方面跟刘欣对董贤比,不逞多让。但一旦扯到政治上,文皇帝一代明君风范毕现。邓通不但没什么正经官职,甚至他开罪了当朝宰相申屠嘉,申屠嘉放话要杀掉邓通,文皇帝还要向申屠嘉求情才救下他一条命。文皇帝那里,男宠再得宠,政治权重等于零,这叫拎得清。
东平国境内发生了点怪事,有一块山石自己立起来了,当然这是因为某种地质变化导致,但当时,这属于上天的提示。是好是坏,全看怎么解释了。宣皇帝的孙子,刘欣的堂叔,东平王刘云赶紧跟王后两个人去拜这块石头,还在自己家里请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石头,供起来了。
这是人家东平王刘云自己的事儿,但偏被有心人盯上了。有两个分别叫息夫躬和孙宠的人就合计,可以把这事儿搞大,告到皇帝那里去,如果能把东平王刘云告死,咱俩一定封侯。其实东平王刘云跟他俩无冤无仇,他俩就是想捞一票。人心败坏到什么程度了这是。
这俩人找到长安最红的董贤,说有人要对皇帝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