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折腾的动静有点大,还没等徐镇川说什么,酒楼掌柜的倒是听见了,连声高喊,这才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小二叫走,这货走的时候还恨恨瞪了徐镇川一眼。
哎我去!
徐镇川顿时急了。
小二这架势,比后世70年代的国营商店服务员还厉害,人家也就是个冷漠而已,你倒好,这是憋着找打架么!?
一推桌子就要起身,却被殷老丈一把拉住。
“徐三郎,莫要动气,且听我一言。”
徐镇川冷冷看着他,你们宋州人都这么牛逼么?我倒要看看你说什么!
殷老丈拦住他之后,一脸苦笑,说道:
“徐三郎想必是外地人吧?初到宋州?
这就难怪了!
不瞒徐三郎说,在这宋州城内,千万不要提张巡等人的名字……”
“为啥!?”徐镇川没好气地问道。
人家张巡多牛逼,安史之乱时任睢阳太守,也就是宋州刺史,率领睢阳军民抵抗安史叛军,足足抵抗了好几年,在最惨的时候,被叛军围城,里无粮草外无救兵,把整个睢阳城的草根树皮都吃干净了,愣是没投降,就这么硬顶着,最后兵败殉国。
要没有他死守睢阳,安史叛军就能南下江淮,战火荼蘼不说,还有可能在江淮征得大量的粮草供应叛军,如果那样的话,安史之乱指不定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呢!
张巡等人死守睢阳,可谓为大唐保留了最后一丝元气,在宣宗朝的时候被图形凌烟阁,乃是大唐正经八百的有功之臣!
这样的人,在宋州不让提?
凭啥!?
殷老丈一脸苦笑,“徐三郎自然知道张巡的功绩,但是你也得明白,正是张巡死守睢阳,让睢阳百姓死伤惨重,不单单是死在战阵之上,更多的人,是在叛军围城的时候,被活生生饿死的。
说实话,现在宋州人对张巡的看法不同,有人说他是盖世名将,也有人说他是睢阳屠夫……”
徐镇川给气乐了。
这是什么逻辑!?
围城的是安史叛军,又不是人家张巡!你家死了人,不去骂安禄山、史思明,却来骂死守睢阳的张巡?怎么着,难道安史叛军一到睢阳的时候,张巡献城投降的话就是好人了?绝对他娘的脑袋有坑!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张太守如果不能死守睢阳,睢阳军民看似安全,其实不然,叛军入城,烧杀抢掠,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他们就算不是在睢阳之战,也会被安史叛军裹挟去进攻江淮各地,进入叛军当了民夫,攻城当炮灰,溃败被遗弃,每天还有繁重的任务安排下来,就算不被大唐军民杀死,说不定也会累死,这又比饿死在睢阳好了多少?
再说了,眼看着安史叛军溃败在即,就算有人活了下来,一个从贼的罪名也跑不了!劳役,流放,数不清的刑罚等着他们,还得背上一个叛军的骂名!
殷老丈,您说,到底如何是好?”
殷老丈听了,面带苦笑。
“道理肯定是这个道理,只不过世人愚昧,只顾眼前而已,这宋州城内的百姓……唉……”
“我乐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小二又转了回来。
“在安史叛军攻城的时候,我爹死在城墙之上,我哥在运送物资上城墙的时候被流矢射中,我爷爷饿死在围城的时候,至于我娘,为了让我活下去,把最后半碗草根熬的糊糊留给了我……
如果没有张巡守城,我家四口男丁,就算被叛军裹挟,也不见得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
小二说到这里竟然说不下去了,胸口剧烈起伏,双眼中含着热泪,死死盯着面前的徐镇川,仿佛他就是祸害了他一家四口的罪魁祸首一般。
“哗啦!”
四枚开元通宝仍在桌子上。
“这是你的赏钱,我不要,嫌脏!”
这小二毕竟年岁不大,难以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个明白,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他心中的情绪,脏,不管是钱脏,人赃,还是心脏,对他来说,可能是除了破口大骂之外,最为恶心反感的一点了。
徐镇川看着桌上的四枚铜钱,仿佛看着小二家四位死不瞑目的亲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
却不想,那位窗前独坐的年轻人却开口了。
“这个小二,好不懂礼!
太守张巡死守睢阳,乃是何等壮烈之事!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