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这个矫情老头!?
他是颜真卿!?
徐镇川当场就傻了。
颜老爷子一看徐镇川,也挺闹心。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早晨刚刚教了你礼仪,现在就忘了!?
挺胸!
抬头!
低眉敛目!
简直不学无术!”
徐镇川一听脸都黑了,这老头,还真没完了!?不过也是敢怒不敢言,他如果真的是颜真卿,说不得日后还要多多借重于他,怂,还是不怂,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挺胸抬头,低眉敛目,规规矩矩的。
颜老爷子一见,这才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了他。
“早晨的时候忘了问了,你到底是谁啊,怎么会来到都亭驿?”
徐镇川一阵无语,老爷子,咱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你进了我暂居的院子,坐在我最喜欢的石凳上,喝着我亲手炒制出来的绿茶,你问我是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鸠占鹊巢?
小院中发生的一切,都看在李驿长的眼里,他通告了颜老爷子到来的消息,却得知徐镇川和老大人根本不认识,这便让他心中很是犹疑,一见徐镇川要去面前颜老大人,自然要跟着看上一看。
结果这么一看,徐参军这根本是说瞎话,两个人这哪是不认识啊,分明就是有仇!没听颜老大人亲口说的,不学无术!这对清雅方正的颜老大人来说,已然是严重到了极点的斥责了。
一念至此,李驿长心中暗想,这么一看,那个监察御史留下的院子,应该不用留给徐参军了吧?另外,马圈旁边那个院子不是一直没人愿意去住吗?这回好了,一会就让这位徐参军搬过去!
不提李驿长的想法,却说一直侍立在颜老爷子身后的刘柱说话了。
“颜爷爷,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徐参军……”
颜真卿一愣,回头看了刘柱一眼,满脸地不可置信,看着他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才重新看向徐镇川,犹自不死心地问道:
“你就是台州参军事,宣城徐山?”
徐镇川正保持着“挺胸抬头、低眉敛目”的姿态,听到颜老爷子开口,也是很苦恼啊,老爷子,您这就有点不对了,咱们见了两面,每一次见面您都劈头盖脸给我来一顿,合着您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呢!?
算了,以颜老爷子在大唐的地位,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台州参军事,就是代宗李豫、德宗李适,估计也只有老老实实听训的份儿。
你还真别不信,徐镇川看过高义发过来的资料,颜老爷子在大唐官场上,向来以敢言而著称,只要老爷子看不痛快的,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宰相,喷你没商量!
代宗朝,元载权倾朝野,到了什么程度,要求百官上奏言事之前,前把本章交给长官审阅,长官审阅完了再交给宰相,也就是元载审阅,等到元载认可之后,才允许上报给天子。
颜老爷子一听就窜了,那哪行!?
直接上书代宗,说,御史也好,高官也罢,这都是天子的耳目,如果他们都没有资格上书天子,那这个天下还是天子的么?那不成了宰相的了?李林甫,知道吧,玄宗朝的奸相,好家伙,朝堂都快成了他的一言堂了,要不是他安史之乱也不会爆发,就算是这样,他都不敢让百官把本章交给他审阅,现在凭啥!?我可告诉你,这绝对不行,要不然的话,天下必亡!
这道本章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不过言辞之激烈,堪比大炮,就差指着元载的鼻子骂他祸国殃民了!
甚至于还有一次隐含的意思,如果代宗答应了元载的要求,那就是昏君!跟他爷爷玄宗一样,等着马嵬坡兵变吧!
结果代宗一听,得,老爷子,别生气,咱不这样还不信么?
至于元载只能灰溜溜地收拾残局,再也不敢提这事了。
不过,也正是颜老爷子这种敢言的性格,让他的官运不佳,不是被元载诬告就是被后续的宰相记恨,纵观颜老爷子的一生,在仕途之上的巅峰,除了在安史之乱初期死守平原郡之外,却是在德宗建中二年冬集出任礼仪使。
冬集这种事情呢,简单地来说,就是把全国有点名气的官员全叫到长安参加大朝会,什么节度使啊,什么观察使,一个都不能少。
不但如此,还要把所有外邦的使节也都招呼过来,一同参拜大唐皇帝陛下,这叫什么,这叫万国来朝!
想想吧,这是宣示大唐皇帝威严的最重要仪式!
相应的,这种场合关于礼仪方面的事务,也繁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