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爷子一句话就打断了徐镇川对未来的畅想。
“知道他为什么最终没有开口么?”
徐镇川再次摇头,对啊,人家到了最后也没有开口相邀,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元载。”
颜老爷子给出的这个答案,让徐镇川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只听得颜老爷子继续说道:
“刘侍郎乃是得元载援引才执掌大唐财政,按照道理说,元载便是他的恩主,很大程度上,两个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在行事的过程中,不免要考虑到元载的态度。
老夫向来不喜元载,只觉他这个人权欲过重,如果执宰大唐,并非幸事。
这件事,朝野之中,知道的人不少,元载知道,自然,刘晏也知道。
你身为老夫身边之人,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上。
如果仅仅是这样,以你今天表现出来对盐法的熟悉,刘晏占着唯才是举的名义,也可以和元载商量一番,说不定还能真的把你招揽到麾下。
但是,他知道你是宣城徐山之后,却只能无奈地断了这个念头。
原因很简单,你不仅仅是我颜真卿身边的亲近之人,也是宣城徐山,你和元载之间,乃是私怨!
这个时候,如果坚持要用你和他一起改革盐法,就是不懂事了,甚至影响到他和元载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徐镇川一听,这还能说什么,跟随着刘晏改革盐法到没什么,但是刘晏要是和元载就是这关系,那就得好好想想了,boss的boss是自家仇人?哎我去,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就像你和马老板是仇人,然后你跟着张小龙做微信,就算你做得再好有个啥用?
得,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就在此时,颜老爷子看着徐镇川,脸色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今日过后,不许出府!直到天子相招!
然后你赶紧给我上任去!不得在长安迁延!
这段时间,好好给我练字!
省得又出去找麻烦!”
徐镇川听了一阵欲哭无泪,老爷子,咱还讲不讲理啊,我最近哪有惹事?这不是无妄之灾么!?
颜老爷子却不管他那套,直接下了禁足令,逼着徐镇川天天练字,坚决不让出门。
其实这样也有好处,一方面,长安城中的风风雨雨根本进不了颜府,自然也扰动不了徐镇川的心境,另一方面,他的书法水平突飞猛进,就连颜老爷子看过他最近的作品之后,都不得不扔下一个“勉强能看”的评价。
这个评价可不算低。
按照徐镇川对颜老爷子的了解,这位老爷子眼界极高,尤其在书法方面,堪称目中无人,在他的眼里,能看,还不勉强的,也许只剩下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两人了。
徐镇川有自知之明,咱没事不跟书圣父子较劲啊,练好了字,能在大唐官场上混下去也就行了,没必要练到王老爷子的程度,要不然的话,还不得把颜府后院的水池子全染黑了?你说,他要是每天往里面倒墨水,就能算书法水平长进了吗?你猜,颜老爷子会不会揍他?
好吧,这仅仅是徐镇川在无聊时候的胡思乱想。
任凭是谁,被关进书房整整三个月,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只能练字,换了是谁也得想点乱七八糟的东西,美其名曰,换换脑子,说不好听一点,就是给自己找点乐,没办法,真要是学不会自己哄自己玩,那还不得憋疯了。
事实上,徐镇川马上就要疯了,尤其是时间慢慢进入二月,他心里面跟长了草一样,根本就坐不住了。
人家刘晏可是说过,年前天子没空,年后过了正月,天子差不多就要空闲下来了,这个时候,就算元载再不愿意,也不能在压制徐镇川面圣了,毕竟他是天子亲自下诏从台州招回来的,算算时间都快半年了,徐镇川进长安也差不多仨月了,要是再不见,别的不说,岂不是天子就不讲信用了?
噢,我在台州当参军事当得好好的,你一句话把我叫回来,结果凉了我足足三月,还不见,这是要干啥?玩呢?有这么当皇上的么!?
所以,时间一进入二月份,徐镇川就开始着手准备面圣的相关事宜,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召见。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徐镇川的面圣,再一次,黄了。
这对徐镇川来说,是个悲催事。
但是对整个大唐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喜事——
宝应二年二月,露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