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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沉,梦境斑斓,色调昏暗,是永无止境的一场雨。
叶浔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绝望、恐慌,眼前虚虚立着几道瘦长的人影,盯着跪伏在地的他,眼神漠然。
他用尽了力气,也没能拂去蒙在几人脸上的雾气。
梦境中最后出现的,是缓慢合帘的红丝绒幕布。巨大无边的舞台上,聚光灯明亮刺眼,唯有他独自站在暗处,像一名结束所有戏份的演员,无措地看着那束逐渐远去的光。
……
“……叶浔,叶浔!”耳边骤然响起嗡鸣的人声,将他从失重中唤醒。
叶浔睁开眼,眼前的画面出奇眼熟,一时间甚至让他产生了时空错乱的错觉,“……乔凡?”
乔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满眼担忧。
他扑了上来,又气又怨地瞪着他,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道:“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吓死我了,要不是这通电话被护士接到了,恐怕你就是真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他漂亮的眼中溢出了泪水,湿漉漉地,像只淋湿了皮毛的波斯猫,只敢小心翼翼地抓着叶浔被输水的那只手,极尽克制地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浔平复下呼吸,对他扯出一抹安抚地笑:“……没事,就是一点小感冒。”
“骗人!”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说谎,乔凡生气地瞪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冷汗淋淋,额发沾湿,脸色是没有一点血色的苍白,垂在床边的手指极瘦、雪色中几点青色分外明显,是突起的细长青筋。
叶浔只感觉身上黏黏的,让他不太舒服。
他撑着床铺起身,抬手拢了把同样潮湿的碎发,然后一愣,皱了下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乔凡已经眼疾手快地摁响呼叫铃,“医生,这里有人病还没好就要起床。”
护士小姐很快急匆匆赶来,充满威严地看着叶浔,“请病人不要随意挪动手背。”
叶浔:“……?”
一番折腾,叶浔依旧被护士小姐摁在病床上不能动弹,旁边乔凡紧张地屏住呼吸,频繁去看护士小姐的脸色。
“不对啊。”护士小姐摸着下巴,表情严肃而疑惑,像遇到了未解的世界难题,“昨天还高烧40°,今天就正常了,364,比我的体温都正常。”
乔凡问:“是不是回光返照?”
“应该不至于,”叶浔好笑地倚着枕头坐好,他抬了抬插着针管的左手,问:“还用输水吗?”
只见过生病输水的,没见过正常人输水的。
“我现在给你拔针。你的体质真奇怪,小感冒变成高烧,高烧一夜又恢复正常,说实话,昨晚量体温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捂热水袋了?”
叶浔无奈,他睡了长长一觉,虽然做了些记不清的噩梦,但现在一身轻松,心情也跟着不错,“真的
没有。”
“好吧,”护士小姐本就是开玩笑,她歉意地对叶浔道:“接你电话的事情很抱歉,你的朋友给你打了几十个未接来电,我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就替你接了。没想到挂断电话十分钟左右,他就跑来了医院。”
叶浔看了眼捧着他的手背,目露可惜,并碎碎念着什么‘颜色都被毁了’这些莫名奇妙话语的乔凡,眼神柔和,“没关系,他不是外人。不过,真的对我感到抱歉的话……”
护士小姐紧张地看着他。
叶浔对她一笑,“能允许我去洗个澡吗?”
“不可以,”护士小姐条件反射道,“换个其他的。”
“我身上都要臭了,”叶随摊手,“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只希望能在世界毁灭前洗个澡。”
“没有臭。”肩膀处忽然贴过来一个人影,乔凡小心翼翼地放下他贴着胶布的手,靠在他肩上,“一点都不臭的。”
他的呼吸轻洒在颈侧,连同叶浔这段时间养得更长的黑发,一同浮在脖颈细腻的肤肉上,护士小姐露出恍然的表情。
叶浔推开乔凡,说:“臭的。”
“不臭。”乔凡故意和他唱反调一样。
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叶浔道:“好吧,不臭,但我还是想洗澡。”
掌握最终决策权的护士小姐想了想,勉强点下头,“可以,不过必须是热水澡,不能超过二十分钟。”
今天因纽斯的温度已经接近十度。
是个极冷的深秋,乔凡穿着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