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愈发寒冷,细雨朦朦,寒风刺骨。
校庆近在眼前,连老图书馆都得到修缮。
工人们提前加装了恒温空调和除湿系统,不过由于老图书馆地理位置偏僻,离教学楼和学生活动中心较为遥远,仍然没什么人来。
薛从涛撑伞进了图书馆大门,温暖的空调风吹拂,令他的皮肤一时起了些鸡皮疙瘩。
他莫名不太适应这些改变。
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他一愣,看着窗边那道人影:“叶浔?”
人影淡淡抬头,对他点了点头。
——没说话、没微笑,薛从涛警惕起来,这人今天心情不好。
他拉开椅子,在叶浔对面坐下。叶浔不知道在图书馆待了多久,额发有些乱,高领毛衣抵着下颌,脸颊则晕着一层薄红,浅浅的、难得从他身上感到几分闲适。
桌面摆着《化学基础》《化学材料分析》以及实验室操作手册,笔记本记录了密密麻麻的知识点,手边垒起的教辅书则和生物、物理有关。
薛从涛还看见了一本《如何在三个月内学会一门古语言(葡萄牙语篇)——名师推荐!》
估计翻了几页就被叶浔丢到一旁,连个书签都没加。
“明天就是校庆了,”他有点想笑,一边翻自己的书,一边问叶浔:“你不用去礼堂彩排吗?”
这是最后一次彩排,所有参加校庆的学生都要去。圣德尔三天前起便全面放假,学生们可以自由活动,只是不被允许进入中央礼堂范围。
明天的管理会更严格,上午八点半到十一点半,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所有人不可以离开宿舍。
学院各处都很热闹,无论是巡逻的门卫、进进出出的新闻媒体、借着机会大肆组织聚会的学生们,还是受邀前来、身份贵重的联盟领导,现在的圣德尔,聚焦了全联盟的视线。
三百周年庆,不仅是圣德尔自身的校庆,还是圣德尔向联盟民众展示教学成果和高等学府风范的途径。
老图书馆与世隔绝,从窗户往外看,能看见远处高耸的天文塔顶尖。叶浔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头也没抬:“你呢?”
果然心情不算好,平时他可能还会礼貌地微笑一下。
薛从涛发现自己对这种情况居然已经习以为常。
“我没有准入票。”他道。
叶浔的回答依旧简单,“我也一样。”
薛从涛不由放下书,看了他一眼。叶浔神情专注,目光长时间停留在书本上,他看得是化学材料偏后的单元,应该是在预习。
薛从涛没有选化学材料这一门课程,只听说赵林博教授很爱考验学生的自学和实际操作能力,由他本人亲自编写的教科书后半本几乎都是实验课。
叶浔手边的笔记本上已经提前记满了注意事项。
看得出来,外面闹得风风火火的邀请函事件,实际影响不了他分毫
。
——比起校庆,他好像更期待下一堂化学课。
薛从涛心情微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怎样的叶浔,失落、黯然神伤,亦或者不为所动。
总之见到这一幕,他竟不觉得奇怪。
就是有些疑惑,既然并不在意能不能去校庆,那叶浔为什么看上去还是心情不好?
薛从涛明智地选择咽下这个疑惑。
一下午,两人对面相坐,保持安静,一直坐到天近薄暮、室灯亮起,外面的热闹与喧嚣隔着细雨,遮挡在外。不知不觉有人走了过来,敲了敲桌面,提醒他们。
“两位同学,图书馆今晚八点闭馆。”
抬头看去,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图书馆管理员,对方头发花白,看起来身子骨健壮,温和道:“校庆期间图书馆不会开门,你们要是想来,七天后可以来。”
浸泡在知识的海洋里一整个下午,薛从涛头昏脑胀。对面,叶浔已经起身,收拾好书包,并把桌面垃圾装进塑料袋里带走。
“谢谢。”他对管理员道,然后离开。
圣德尔妥帖的冬季校服外,是一件浅蓝色的外套,很不搭的色调,明显是不太贵的牌子、甚至可能廉价,他却神情自若,低头拉上了外套拉链。
这一晚,临睡前,宿管挨个敲门检查人数,并着重强调明天上午未经允许,任何人不能离开宿舍区域。
学生们可以在寝室内收看实时直播。有问题就给宿管或者学生中心打电话,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