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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图书馆冷气吹拂。
下午七点钟,瓢泼大雨冲刷着窗户,水迹模糊了树林。叶浔端着热红茶,站在窗后,习惯性地给自己留出二十分钟的放松时间。
图书馆开着护眼而明亮的灯光。
他的身影拓在窗面,鼻梁架着黑框眼镜,因纽色天气不冷不热,暂时处于春夏交接的时间段,简单穿着件纯色长袖,叶浔垂着眼睛,感受袅袅热气的熏染。
实验进展停滞不前,向学院申请的化学材料检验室已经下来,时间定在下周一,他要及时带着矿石材料去检验。
叶浔提前上白鸽搜索过,学院的化学材料检验室只配备了基础器材,得出的数据只够进行简单分析,远远达不到写论文的标准——他还需要另想办法。
图书馆很安静,入目之处皆是茫茫雨雾。
人影便在这时出现,林间小道幽深、平直,杜逾白没有打伞、可怜的像条落水小狗,抱着书包慢慢走在雨中。
他行走的步伐很慢,头发、衣服黏在脸颊和身上,冷的在发抖。
忽然间,似乎感受到另外的视线,他慌张的抱紧书包,左右查看、不敢再停留,闷头冲入雨雾深处。
就像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片段,叶浔收回了视线。他没有余力去思考杜逾白遭受了什么、目前的处境又是因为什么,总归和应修脱不开关系。
正要离开,后背猝不及防撞到一个硬物。
“……”
叶浔迅速抬头,眼前窗面淋漓,身后一道人影高挑、颀长,制服挺拔而平整。
来人面目模糊,短促地笑了一声,不知已经站在他身后多久,黑发碎乱、灯光与他右耳处的耳钉相互映衬,傅启泽不紧不慢地俯下身,微妙地、他与叶浔的身体隔开狭窄的间隙,似若凑在叶浔耳边一般,道:“……多可怜的一幕。”
嘴上说着可怜,他的表情可没有多少动摇。
很久没有与傅启泽见面,叶浔对他的难缠还有印象,不论是游泳馆被他逼下水、还是猫鼠游戏被他逼去城堡,对付傅启泽这种人,反抗反而会引起他的兴趣。
主动向前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叶浔问:“有事吗?”
图书馆二楼早已没了他人。
傅启泽的出现突兀又无声,懒懒直起身,他斜靠着墙壁,看着窗面倒映出的叶浔影子,“你和阿修都说了什么。”
应修?
听到他的名字,叶浔居然产生了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他怎么了。”
“没怎么,”傅启泽语气仍然懒散,“就是为了你,一个人去单挑了纪彻和路易而已。”
难得有让叶浔沉默的话题:“……单挑?”
“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傅启泽回答的模棱两可,直到近半分钟后,观察着叶浔的表情,他才慢悠悠出声澄清:“别想太多,不是打架。”
“只是他现在天天跟在阿彻和
路易身边,虎视眈眈,一问就是要帮你解决麻烦、也不许他们出现在你眼前。”
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走向,叶浔其实对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你来找我是做什么。”
“你应该也发现了,阿修某些方面不像正常人。”傅启泽语气正式起来。
被剧情竭力掩盖的真相逐渐拨开迷雾,叶浔虚握着水杯,不置可否。
“应氏总部早年坐落在北方,阿修应该是八岁、或者九岁才搬到迦蓝,在此之前,他曾经历过一次绑架案,”傅启泽道,“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比现在还要沉默、自我,这些年能被他放在眼里的人很少——你最让人出乎意料。”
“阿修说他认识你,”傅启泽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要穿透叶浔后背,看进他心底,“所以,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
一片沉默。
窗外雨势滂沱、潇潇。
叶浔侧影修长,透过窗面倒影,他的神色看不太清,另一道人影逐步靠近,傅启泽手掌压在他脸边,浓稠阴影自他身上倾斜,将叶浔笼罩在内,一个冷厉、同时警告的动作。
“叶浔,没有人能愚弄纪彻。”
眼底暗芒幽微,傅启泽道:“如果你早就和应修认识——或者说,在应修入学前,依附纪彻是你不得已做出的选择,我可以肯定,你的下场会很惨。”
“即便是应修,也绝对保不住你。”
“……”
依旧沉默,叶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