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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实验楼,叶浔先上生物实验室看培养皿的真菌,而后抱着一摞书下楼,他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看见了一道人影。
不知等了他多久,纪彻便站在门外,侧影斜长。他五官被昏沉光线模糊,能看清的只有深挺眉骨下,堪称直白沉冷的视线。
自休息室一别后,这是两人第一次独处见面。
叶浔开门的动作微微停顿。
“什么事。”他简单问道。
纪彻道:“游泳馆的人叫科林斯,他的妹妹在网上被人欺骗了感情,我和他关系不错,帮他查了对方的ip。”
“今天下午的事只是意外,”懒得和他废话,叶浔平静望着他,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纪彻一顿,盯着他看了几秒,慢慢扯了下唇,“你觉得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很重要吗?”
纪彻语气如常,“嗯,我的东西都不重要。”
所谓的‘东西’在指代什么,吻,jnnc的卡,解释,还是其他,叶浔无从深思。和纪彻在一起的记忆永远糟糕,他干脆要去开门,纪彻又莫名奇妙道:“你似乎很相信路易。”
叶浔没理会他。
纪彻语气没什么情绪,“路易不是好相处的人,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收了他的钢笔,他都不会善罢甘休。”
停下动作,叶浔感到可笑。
他当然知道路易不是好人,也知道路易不会善罢甘休。能因为一张被拒绝的卡,从寒假起不依不挠地纠缠他至今,路易的偏执和傲慢可见一斑。
他无法拿薛从涛的安危做赌注。
就像曾经,面对纪彻时,他也会因为乔凡的存在而束手束脚。
“钢笔?”他道,“和你一样吗?”
纪彻倏然静住。
他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曾经用同样的一支钢笔,和叶浔交换了什么。
他需要养一只新的蛊虫。
于是,叶浔入了他的眼。
看不下去叶浔自以为可以接近他的低劣举动,干脆顺水推舟,借着五月的机会推了对方一把,所以叶浔得以顺利闯入无人看守的休息室,来到他身边。
呼吸急促了一瞬,纪彻插在口袋里的五指紧绷,他眸色一片黑沉,慢慢地、第一次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并非嘲讽,也不是警告,他只是不想让叶浔对路易抱有不该有的期待。
“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叶浔也不想探究他的本意。
他在开锁。
低垂的眼帘弧度冷厉,正如他这个人一般,难以靠近,同样,难以软化。
“纪彻,希望你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少让这些麻烦波及到我。”门开了,进门的前一秒,叶浔平静地投过来一眼,“——至于你、路易,还有傅启泽,你们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
“对我而言,没有什
么区别。”
“你们三个,最好都能离我远一点。”
学院气氛几经变换,叶浔的生活却没有受到影响。
他本就没有课余生活,除了上课和做实验,剩余时间不是在寝室,就是在图书馆。
老图书馆渐渐地也没有人去了,确定不会再有人来后,叶浔也减少了外出的次数。
傍晚,他坐在实验台前看书,楼梯某一时刻响起剧烈地跑动声。
很熟悉的场景。
却没有人在实验室外停留,也没有人扮着扭曲的鬼影,趴在后门窥视他。人群笑闹着往树林去,据说在实验楼外的树林开露天派对,彩灯、长桌冷餐、动感喧哗的音乐。
偶尔会听见两声叫骂,很快便被压制。
他按部就班完成复习计划,回到隔间,关上门,将一切声音阻挡在外。
虽然夜间的学院并不安稳,但圣德尔的白天一切照旧。
教学楼秩序井然,上课的时间点少有学生缺课。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联盟百年历史课,阶梯教室宽阔整洁,很奇怪的,来上课的学生很多。
课堂上老师播放自制的历史短片,四面拉着窗帘,光线昏沉。
叶浔来的不早不晚,只能坐在第四排,他认真听着课,老师临走前要求以短片的时间轴为例,写一篇联盟近代发展史的小论文。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教室内的气氛微微焦灼。
叶浔敏锐地抬起头,发现四周的帘子没有拉开,不仅如此,教室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