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放肆大笑,能够斩杀他人,那真是——
幸福。
蓦地,他收回思绪,眼神随之变冷,他不该这么嗜杀,也不该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幸福。
而兰堂,在看到这样的眼神后,心中的天平再度晃动了一下。
他不想杀死一个孩子。
然而,他的理智,不断叫嚣着,应该杀死对方,以及昨晚那个熟人,他不能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一旦暴露,欧洲那边,必会立刻派人接他回去,而以他如今这副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躯体,他没有任何对抗成功或者逃脱成功的可能。
理智和情感之间的矛盾,最终使得他说出了一些信息,他抱有一丝对方能够借此逃脱的期待。
他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杀死一个孩子,何况这个孩子……
同样的湛蓝,同样的无谓,同样的非人之感,和他的搭档保罗一模一样,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已跪地求饶或者直接出手。
——他在这个深红的空间里施加了成倍的重力,而这个孩子却无谓至斯,仿佛全无感觉。
要知道,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他的搭档保罗,那位和他生死与共的挚友,才能凭借意志力这么淡然地站在这样的重力下……
保罗,保罗,保罗·魏尔伦,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名字。
默念着,心中的悲伤越发汹涌,他不知道他的搭档此时是死是活。
他失忆了,最近虽说想起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
这就是他想留在这个国度寻找荒霸吐的原因,他想找到荒霸吐杀死并吸收,进而找回当时的记忆。
所以,偷
() 取先代、吸收先代、做着伪造荒霸吐出现的准备……这些行为的最终目的,与其说是找到荒霸吐,不如说是找到他的搭档。
久久没有等来回应,竹之内雅微微皱眉:“兰波先生?”
“你说吧,”兰堂垂下眼帘,避开了那抹湛蓝,“我听着。”
“在某种程度上,超越者的数量,甚至可以代表国家实力。”
“这是……”
竹之内雅接过话茬:“这是你刚刚说过的原话。”
说完,他狠狠咬了下舌尖,呛人的腥甜瞬间直冲脑门,赶走了那股混杂了疲惫的刺痛。
他需要一个“大脑”。
恍惚之间,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旋即又被另一个念头取代——
他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异想天开?
稍作停顿,他咽下腥甜,继续往下说道:“兰波先生,我有个问题,你那时身边有没有同伙?”
“……那叫同伴。”兰堂纠正道。
“好吧,那叫同伴,”竹之内雅暗自放松了一些,他的应对正是基于这一前提,而这一前提则是基于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口误的“我们”,“所以,你的同伴,他们确实存在。”
“我不能否认,但这和保下你的性命,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
“未必。”
兰堂不由抬眼看向竹之内雅,又是说“我能帮你”,又是说他的同伴,难道
知道保罗的存在?
不,不可能,这个孩子,那个熟人,统统没有理由知道,他和保罗前来窃取属于最高机密,个人能量再大也没有理由知道,除非他们背后存在一股能够探听最高机密的势力。
可是,按照之前的回答,那个熟人由这个孩子派来,这个孩子地位只会高不会低,那样的势力也敢像港口afia这样将未来交托于一个孩子之手吗?
“据我所知,你成为‘兰堂’,大概已有七八年了,身为站在世界顶端的超越者,欧洲那边却迟迟没有过来寻找,想来有人把你的死讯告诉了那边”
“轰”的一声。
脑中名为理智的东西瞬间炸开。
在听到这句“有人把你的死讯告诉了那边”后,他不再关注或者无力关注耳边那道声音后续说的话。
许久之后,他喃喃道:“保罗”
“什么?”竹之内雅问。
他听到了保罗,但没有听清后面的内容,后面两个字或者四个字似乎统统消散在了唇齿之间。
兰堂没有回答。
静待片刻,见兰堂依然闭口不言,竹之内雅自顾自地说道:“总之,我能帮你”顺利回到欧洲。
在他看来,一个间谍,遇到了坑人的、不加确认的同事,又失忆了将近八年,估计很难联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