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面儿上看着是老牌豪门根基稳重,但错过了几次改革机会以及泡沫产业日薄西山的重大打击,一连串的重创之下早已只剩一个步步亏损的空壳子。
无论是银行贷款还是合作商的催货,都是架在沈家脖子上的一把刀。
如果没有人注资,不出一年必定要申请破产清算。
沈家生死存亡的时刻,老爷子不可避免地将主意打到了婚约上。
简单来说,就是商业联姻。
两个陌生人以婚约为由进行一向双方都心照不宣的“演戏”。
遵照约定结成夫妻,以绝对亲密的关系为纽带,完成两家的利益联结以达到双赢的目的。
两个陌生人进行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与感情无关,也未必能有几分真心相待,表面装装样子给外人营造一种恩爱假象,以此巩固关系。
沈栖理解商业联姻,但他无法理解他的娃娃亲对象年长他九岁。
严格算来,应当与他履行婚约的人是他远在英国事业有成,开办自己证券公司的亲大哥沈正阳,怎么也不是他这个十八岁的大一新生。
沈栖提出过异议,但话一出口他就想明白了。
联姻说得好听点是巩固事业,难听点儿就是卖个人换取利益。
往近了说,沈正阳事业有成自然是不可能抛弃事业回来与一个男人结婚,往远了说,以后沈家还需要他来继承,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是履行婚约的那一个。
这个牺牲品无疑是他这个没什么价值的次子。
结婚协议签订那天梁喑因为项目去了英国,因此结婚典礼要延迟到他回来再进行。
沈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出厂的货物,经由购买方出资,厂家谈妥合同便可以奉送出门。
他带着自己的行李先搬进两人的“新房”,从一开始的抗拒不安到逐渐习惯,要不是林叔每天接送,他几乎快忘了自己还有个未归的丈夫。
新房离大学较远,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
夕阳迤逦绮艳,浓墨重彩地泼在沈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冷温润的轮廓。
他抱着书进门,先停了一下脚步。
院子里有一只毛色漆黑的烈犬,精瘦彪悍的体型与锐利双眼透着野性,尽管被关在铁索牢固的笼子里依旧能感觉到它的凶戾。
沈栖与它四目相对,那狗猛地冲他吼了一声,尖亮的獠牙映着寒光撕咬上铁链,觊觎挣脱桎梏朝他扑撕而来。
“哎呀,乘黄你怎么又在吵小夫人!”
何阿姨从房里跑出来,斥了一声又立即望向沈栖:“您怎么在外面站着,这么热的天也不怕晒坏了。”
沈栖收回视线,淡漠温润的双眸里慢慢沁上一点礼貌笑痕,“何阿姨,您叫我名字就好了。”
“哎好好,你快进来,外面暑气重。”
沈栖回了房间将书放下,直接将自己扔在床上,一双澄透清净的眸子呆呆望着屋顶。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白色的纱帘松松挽在落地窗玻璃两侧。
两株茉莉卷着空调的冷气散发淡淡清香。
落地羽毛灯雪白柔软,桌椅柜架都是干净暖黄的原木色。
地毯毛色干净,脚尖踩在上面如松陷的蓬松云絮。
他嫁过来整整一周,除了梁喑的房间和书房是不可踏入的禁区,其他地方他大致扫过一遍。
这里装修极其简练刚硬,银黑两色的家具设施,纤尘不染的摆件,五一不透露着主人的冷淡严苛。
沈栖抬手搭在额头上,玉白的骨节凸起,像一截儿瓷白的刺。
爷爷的交代言犹在耳,让他乖,听梁喑的话,不要和他对着干也不要惹他不痛快,为了公司能够顺利获得资助,他必须让梁喑高兴。
让他高兴……
沈栖没谈过恋爱也不太会与人相处,对于让梁喑高兴这件事根本毫无头绪。
他还不知道梁喑长什么样子,多高、多……
手边“叮咚”一声,打算沈栖的思绪。
同学林延发来消息:你怎么走这么快,我就跟人说句话,扭头你就没影儿了。
林延:你到家了?
沈栖:嗯。
林延:跟你家里说一声出来玩啊,我定了地方给你庆祝生日,反正明天没课不耽误你学习,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一家名字听起来就很招摇的俱乐部。
沈栖:俱乐部?
林延:俱乐部怎么了,成年人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