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文升不怀好意地吐出“刘大夏”三字,整个朝堂仿佛瞬间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君子之誉,在众人眼中瞬间崩塌。
谢迁愤然一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
刘健的面容依旧冷峻,如同千年寒冰,不露半分情绪。
李东阳沉默不语,但那铁青的面庞,早已是声嘶力竭的呐喊。
曾经对他顶礼膜拜的御史、科道、给事中、翰林们,此刻眼中只剩下憎恶与失望。
炫耀才华,如同双刃剑,既能赢得名声,跻身君子之列,却也可能一步踏错,沦为千古罪人。
如今,刘大夏便是那一步之遥的罪人。
他双腿一软,如同一只被抽空的猎物,颓然瘫坐在地,嘴里嗫嚅着,试图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口才在这关键时刻,变得如此无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愤怒的人群,嘴角颤抖,眼眸惊恐地放大,却无能为力。
弘治皇帝的脸色铁青,他怒目圆睁,直视刘大夏:“身为兵部职林司郎中,海图、造船之法,皆是你掌管,为何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臣……臣……”刘大夏脸色苍白,不敢直视皇帝的怒火。
接下来,一股更可怕的真相,如同一道惊雷,即将劈开他的谎言。
他匍匐在地,身体筛糠般颤抖,颤声道:“臣该死!”
“陛下!”一名御史愤然站出,大声揭露:“臣听闻,成化年间,刘大夏竟一把火烧光所有海图,目的只为阻止兵部尚书项忠得逞。先帝曾有意重振西洋,刘大夏却自作主张,将无数心血付之一炬。此事流传甚广,刘大夏更是从未否认!”
弘治皇帝震惊至极,瞬间悟出了真相。
若刘大夏只是失职,或许还能归咎于下属疏忽,但如今……这已不仅仅是失职,而是这位自诩为民请命的官员,为了名利,竟不惜焚毁无数金银、粮食,以及前人无数心血。
“哈哈哈……”弘治皇帝冷笑几声,眼眸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愤怒。
一时间,朝堂上空气凝滞,众人屏息以待。
刘大夏感受到皇帝的怒火,低下头,不断磕头,声声“臣该死”如同一声声哀嚎。
显然,他已无话可说,也无颜可辩。
“畜生!”弘治皇帝眼中寒光一闪,一脚猛地踹向刘大夏的后脑。
他从未对大臣有过如此举动,但今日,他实在忍无可忍。
这一脚,力道十足,刘大夏的头颅失去控制,狠狠撞在冰冷的铜砖上,额头瞬间鲜血淋漓,鲜红的血液如泉涌般流淌。
他不敢触碰那染血的布料,任由血珠顺着脸颊滑落,犹如一条受伤的野兽,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然而,在这凄厉的叫声中,再无一丝同情之音回荡。
林蒙,你这是自掘坟墓啊!
这简直是在往绝路上走!
然而,又能怎样呢?
林蒙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刘大夏烧毁海图,究竟是因私欲还是为了追求名利,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三宝太监毕生心血,在刘大夏手中付之一炬,单凭这一点,他已足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来人,将他押送至北镇抚司诏狱,通知牟斌,三日内,朕要他的供词!”
刘大夏心灰意冷。
他原本以为,最坏的结局不过是罢官归隐,却未曾料到,他的命运竟会跌入诏狱的深渊。
即便在牟斌指挥使治下的锦衣卫,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冷酷无情,但一旦成为陛下亲自下令捉拿的钦犯,一旦踏入诏狱,便是九死一生。他忍不住开口求饶。
“陛下,求您饶命……”
然而,无人理会他的哀求,一群身穿锦衣的校尉冲入殿中,将他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陛下,陛下……”
刘大夏的哀嚎在殿外渐行渐远。
然而,在场的满朝文武,再无一人为他发声,哪怕是与他交好的同僚,此刻也冷眼旁观,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弘治皇帝愤怒至极,深吸一口气。
“没了海图,没了造船的秘籍,那就从零开始!没有前人的经验,没有祖先的智慧,这片大海,我们也要征服!兵部,立即拿出下西洋的详细策略,要迅速,各部门都要全力协助,尤其是户部,不要担心财力物力,文皇帝能开辟西洋,朕也能,文皇帝能从无到有,朕也能!”
“臣遵旨。”马文升毫不犹豫,他深知,下西洋的征程已刻不容缓,任何阻拦者,都将付出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