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
校尉的嗓音如同被勒紧的弦,急促而紧张,他跌跌撞撞地闯入营帐,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帐。
“东线,贼军如潮水般涌来,遮天蔽日,声势浩大……”
王轼闻言,瞬间精神一振,他紧抿着唇角,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
贼军的狡诈,他早已了如指掌。之前的骚扰战术,不过是他们意图疲惫我军的烟幕弹,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这些该死的叛贼!
幸亏他未曾轻率冒进,而是巧妙地与贼军周旋,否则,局势恐怕早已失控。
“又报!”
又一个校尉慌不择路地闯入:“刘千户急报,贼军突袭我军粮道……”
王轼的气息一滞,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些叛军,简直令人咬牙切齿。
粮道,那可是维系整个大军生命的血脉,一旦被截,全军将陷入绝境。
他脸色如铁,眼神中充满了怒火,狠狠地盯着报信的校尉,咬牙切齿地质问:“章游击如此疏忽,贼军是从何而来?”
“是水东土司,刘岩贞!”
王轼浑身一震,水东土司,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分量极重。
贵州的土司中,并非全部背叛,仍有不少忠于朝廷,他上任后,首要之策便是安抚这些忠诚的土司,并命令他们率兵助战。水东土司,汉化程度深,早已改姓为汉,自诩为汉人。
他一向对他们深信不疑,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在这关键时刻倒戈。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竟然与负责粮道的游击将军章进,联手背叛。
王轼简直无法置信。
刘岩贞,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
多年来,水东土司官在多次土司叛乱中,都坚定地站在朝廷一边,他们是云贵土司的楷模啊。
王轼眼中血丝涌现,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案牍,仿佛要将其捏碎:“难道是……”
就在这紧急关头,他猛然想起两个月前的一件事。那日,他与水东土司官把酒言欢,气氛融洽,刘岩贞似乎醉意朦胧,却突然问他关于朝廷改土归流的消息。
他当时并未在意,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告诉他不过是传言,不足为信。
难道……这一切,都是预谋?
王轼眼眸一瞪,如雷霆震怒:“京师风云突变,这等绝密,竟泄露于市井,兵部这群饭桶,简直是蠢得令人发指!”
“改土归流,触及的是土司们的命脉所在,即便是水东土司这等铁心效忠的豪族,一旦触及利益,反戈一击,亦非难事。”
“兵部!兵部!”王轼心头怒火中烧,他虽对改土归流持认同态度,但眼中却无分别,无论是忠臣还是逆贼,只要土人的武力掌握在私手,朝廷在云贵之地便始终受制于人。要想真正安定西南,改土归流势在必行。
一股寒意袭来,王轼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己行事谨慎,步步为营,本以为即便土人来袭,也不过是挠痒痒般的小事,却没想到……
“传令!后队变前队,后队转为先锋!”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明镜似的清楚,此战之后,能够返回贵阳的将士,恐怕寥寥无几,生死未卜,却也只有听天由命。
心头的悲凉如同浓雾般笼罩,钱钺忠勇赴义,而自己,难道就将成为败军之将,孤身逃脱?
“先撤回贵阳,能带多少带多少,其余的,待日后再说。”
“东面的贼军来了!”
“副总兵邓通,前营由你殿后,记住,若你活着,你的家人就不能活着,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可后退一步!”
王轼下达着一个个命令,心中却早已无暇顾及与贼军的决战,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利用军中尚存的最后一点粮食,火速撤回贵阳,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让他们活着回去。
他下达着一个个残酷的命令,准备着最后的决战。
喊杀声此起彼伏,王轼心乱如麻,匆忙中写下了一封奏疏,简述了当前的危局,最后决绝地写下:“贵州之危,今日已达极致,贵阳周边诸寨与州县,必陷敌手。老臣罪孽深重,不敢独存于世。愿以戴罪之身,率子弟回贵阳,恳请陛下另择良将,届时,臣自将以死谢罪。”
深吸一口气,他稳定心神,将奏疏交给亲卫,急令其突围而出,同时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传令贵阳,城门紧闭,绝不可轻启,不得派兵援军,贵阳,乃大明在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