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他竟……有些熟悉。
猛地,他想了起来,此文乃前年淮北遭灾时,他亲自抓过的一部淮北劝农书。刘健甚至还记得,这篇文章是他命翰林撰写,三个内阁大学士亲自过目修订,然后上呈陛下,陛下点头首肯的文章。
难怪……这么的耳熟……
不错,耕作之后,拿出劝农书来读,这法子真是别出心裁。
不对,这是寓教于乐吗?分明是寓教于苦!
只有林蒙,才会有这么多鬼主意,想来……这定是林蒙的鬼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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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不禁微微一笑,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一些,却又怕被人发现,小心翼翼地压了压头上的纶巾帽子。
寻常的读书人,也没人去搭理他,只以为是哪位年迈的长者不愿跟着王先生一起下地,所以在旁观摩。
在晴朗的午后,王守仁挥洒自如地朗读了这篇洋洋万言的文章,饮尽一口沁人心脾的冷茶,忽然目光如炬,掷地有声地发问:“诸位,这究竟是一篇怎样的佳作?”
四周陷入一片沉寂,无人应声。
“这篇文字,宛如银河落九天,出自翰林之手,流传于淮北沃土。其中蕴含着朝廷对农耕的深切关怀,字里行间透露着劝农兴农的苦心孤诣,真乃不可多得的文章珍品。”
王守仁微笑着,然而他的微笑中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面对依旧沉默的众学子,朱厚照却躺在田埂之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一边嚼着草根,一边枕着手臂,仰望那无边的蓝天白云。
王守仁见状,随手将文章掷于泥泞之中,那篇原本价值连城的佳作,就此化作废纸,沉入了泥土。
“然而,尽管它是一篇佳作,却显得如此荒谬可笑。表面上劝农,实则空洞无物。作者怕是连一锄一犁都未曾见过,却在这大谈农时,从春耕到播种,再到秋收,试问,有谁觉得这篇文章,言之有物?”
话音刚落,众人皆愣住了。
就在这一刻,许多人如梦初醒。
若是在往日,这篇文章必定让他们赞叹不已,文采飞扬,引用经典,堪称典范。然而,今时今日……
有人愤愤不平:“这不过是辞藻堆砌,毫无实质。”
“正是,这种文章,用来宣讲,若是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去,倒也无妨,但若是让真正的农夫听了去,恐怕只会让人捧腹大笑,以为种地竟如此轻松。”
……
刘健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曾经亲自审核过这篇文章,本以为这是朝廷对农事的深切关怀,拿此文去劝农,足见朝廷的用心良苦。他原以为王守仁在劳作之余,拿出此文,是借此文宣扬农耕的重要性。因而他不禁微笑,在这里听到一篇与之相关的好文,实属难得的愉悦。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一篇反面教材!
刘健的脸色渐渐阴沉。
他多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反驳王守仁的观点。
然而……显然他低估了形势。
那些未曾亲身耕作的学子们倒也罢了,如今亲身下田,体验了农耕的艰辛,再听这篇文章,便觉得异常刺耳。
有人忍不住骂道:“这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却来劝农,写出这样的文章,还自鸣得意,竟还被朝廷当作典范,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哪里是劝农,简直是害农!”这一次,深有感触的居然是刘杰。
刘杰几乎要窒息,喘息声如拉风箱一般剧烈。
越感觉自己腰酸背痛,他越是气愤。这篇文章,仿佛是在嘲讽他,哪里是在劝他劳作,分明是在羞辱他的辛勤。
刘杰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把那篇让人火冒三丈的奇文作者揪将出来,狠狠地给他一顿“爱的耳光”,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文人的羞耻!
朱厚照听了这篇文章后,性情如火,怒不可遏,猛地一跃而起,眼中闪烁着凶光:“若不把那笔杆子砸个稀巴烂,难解我心头之恨!那写文的狗贼,给我滚出来!”
远远地观看着这场风暴的刘健,内心突然一阵刺痛,仿佛被针扎一般。
这……这劝农书,难道真的错了?它可是文采飞扬,用典巧妙,堪称难得一见的佳作啊!更关键的是,正是因为自己读得如痴如醉,林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
然而,看着那些文士们如同闻到臭气的苍蝇一般,纷纷对这劝农书嗤之以鼻,甚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