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的目光在林蒙身上停留,仿佛能透过他的话,洞察到那未知的迷雾。
“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弘治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林蒙的提议,竟然是将民间的百姓卷入了一场未知的漩涡,以救人为名,却让无数家庭背井离乡。弘治皇帝心中不禁泛起涟漪,那些酷吏欧阳志、刘瑾之流,手段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他轻启朱唇,带着几分愠怒:“你真的相信鞑靼人定会袭锦州?”
林蒙语气坚定,仿佛已预见了未来:“殿下,臣与您,都坚信不疑。”
朱厚照不满地昂起头,似乎在向父亲抗议:“父皇,儿臣不服!”
弘治皇帝长叹一声,感慨道:“你们啊,太过年轻气盛……”
一声轻叹,弘治皇帝深思片刻,缓缓道:“朕只问你们,是否真的能断言鞑靼必袭锦州?世事无常,没有绝对,若天下事皆可预知,那治理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你们虽聪明,却忘了人心难测。罢了,事已至此,这纷扰,便交由朕来化解。”
“至于你们两个……”弘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明日起,随朕前往西山耕作一月,少一刻,少一时,朕绝不姑息。若敢偷懒,别怪朕翻脸无情……”
话音刚落,弘治皇帝已转身,随手拿起王守仁的手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这手稿,朕拿走了,嗯,朕走了。”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不告而别”?
林蒙瞪大了眼睛,心想着去西山耕作一个月,不禁心生惧意,本少爷还是个孩子啊!
弘治皇帝拿起书卷后,回头瞪了朱厚照一眼:“走吧。”
朱厚照却不肯就此罢休,道:“儿臣腿伤未愈,能否在林家暂歇一晚?”
弘治皇帝沉默片刻,最终头也不回地离去。
林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挥手:“陛下,且慢,臣恭送陛下,来人啊,预备香案和爆竹……”
可惜,弘治皇帝早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林蒙无奈摇头,好日子看来是走到了尽头。转身之际,正巧对上朱厚照那充满怨气的目光。
林蒙被盯得头皮发麻,强颜欢笑:“太子殿下,你好啊。”
朱厚照怒气冲冲:“林蒙,你还有没有良心?”
林蒙连忙赔笑:“殿下,小心言辞,臣手中有剑,不可太过粗鲁。”
朱厚照冷笑一声:“你难道忘了,那把御剑,你早已托付给了欧阳志,送往辽东?”
“是……是吗……”林蒙尴尬地挠了挠头。
“殿下,你的腿伤如何?你且坐下,让我给你看看,千万莫要留下隐患。”林蒙关切地望着朱厚照的腿。
朱厚照依旧怒目圆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怒火发泄一空。
岁月悠悠,他的面容渐渐舒展开,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哎,痛是难免的,快,寻个僻静的园林,让本宫坐下,药箱可曾带在身畔?”
林蒙深知朱厚照的怒火已渐消散,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才轻声回应:“殿下无需担忧,些许创伤,包扎一番便可。那可恶的刘瑾,若非他辽东胡作非为,陛下又怎会如此狠心?”
林蒙小心翼翼地拿出药箱,为朱厚照处理伤口,待一切妥当,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朱厚照怒气冲冲地说:“待刘瑾归来,定要让他尝尝断腿的滋味!”
…………
翌日清晨,朱厚照精神焕发地来找林蒙,年轻人的恢复力惊人,一夜之间,伤势竟已大好,这多亏了弘治皇帝并未真正下重手。
在西山耕作时,朱厚照依旧保持着高昂的兴致。
林蒙却是不情不愿地牵马,陪同朱厚照来到西山。
宫中早已有使者先行一步,那是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太监,这类太监多半已是风烛残年,因此行事更加严苛。他如影随形般跟随在朱厚照和林蒙身边。
林蒙决定轻松一番,拿起匕首,削去发芽的土豆,准备种植。
“这是什么宝贝?”朱厚照好奇地盯着土豆,眼中闪烁着光芒:“能入口吗?”
“当然。”
朱厚照跃跃欲试,想要直接将土豆塞入口中,林蒙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一边解释:“此物非同小可,殿下且慢,这土豆还需煮熟方能享用。”
“噢。”朱厚照这才带着一丝兴趣,仔细观察起土豆来,他模仿林蒙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削去发芽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