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毫不客气地放下轿帘。
目送刘健离去,林蒙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口中呵出一口白气,突然觉得,一个光芒四射的人想要低调,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林蒙刚坐下不久,宫中便传来口谕,召林蒙、王守仁进宫觐见。
区区乡试,竟引起了皇帝陛下格外的关注。
林蒙步履匆匆,犹如风卷残云,紧随其后的是王守仁,两人急匆匆地踏入皇宫的深处。
……
暖阁之中,弘治皇帝与太子朱厚照早已恭候多时。
然而,太子殿下却是一身跪姿,似是早已预知今日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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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摸不着头脑,只觉得父皇那笑容背后藏着深深的阴霾,从坤宁宫步出时,就已可见一斑。踏入暖阁,更是被父皇那锐利的目光锁定在角落。
朱厚照性格率真,不等多言,便“啪”的一声,如同一尊石雕般跪于角落,动作流畅得仿佛天成,似乎无论犯了何错,这一跪便能洗清一切。
弘治皇帝焦急地等待着,目光如炬,反复审视着手中的榜单,心中的震惊如同海浪般汹涌,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然而,林蒙与王守仁迟迟未至,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朱厚照,眼神中充满了责问:“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儿臣明白。”朱厚照垂首,闷闷地答道:“儿臣擅自杀牛。”
弘治皇帝脸色稍缓,似乎对这还算能理解的错误,但显然他的怒火并未完全平息,而是转为了对儿子不争气的失望。
“那刘杰都风华正茂,你身为太子,未来的天子,却如何自处?”弘治皇帝的脸色仍旧铁青。
朱厚照望着父皇,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补充道:“还有,儿臣曾对父皇有所微词。”
“嗯?”弘治皇帝目光如鹰,紧紧锁定朱厚照,似乎连他心中的一丝不满都不愿放过。
朱厚照额头上渗出冷汗,连忙又道:“更过分的是,儿臣曾以父皇名义,擅自发布……”
“擅自发布……假传圣旨?”弘治皇帝胸中怒火升腾,脸色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怒目圆睁地瞪着朱厚照:“畜生,你到底犯下了何等大罪?”
朱厚照一愣,瞬间意识到父皇的怒火还未完全爆发,于是急忙辩解:“没有,没有做什么。”
“你不说,朕便打死你!”弘治皇帝怒拍御案。
朱厚照权衡再三,最终无奈地吐露:“儿臣……儿臣曾用萝卜雕刻了一枚玉印,与父皇的……颇为相似……”
弘治皇帝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相似?私刻印玺,此乃何等大罪,哪怕你是太子,亦难逃法网!”弘治皇帝怒视朱厚照,喝道:“你竟敢如此大胆?”
朱厚照脸色苍白,如同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摇摆,连忙道:“儿臣……儿臣只是想……制作一道圣旨……”
“什么圣旨?”弘治皇帝几乎要跳起,这天下竟有如此狂妄之徒,竟敢如此冒犯天威!
弘治皇帝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他瞪着朱厚照,怒吼道:“快说!”
在弘治帝那雷霆万钧的目光中,朱厚照不自觉地缩了缩他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颤栗:“不过是一纸敕命,孩儿秉承父皇旨意,便自封了一官半职。”
“……”
竟敢拿萝卜刻制宝印,伪造圣旨,竟还自封为官?真是荒唐至极!
“封了什么职位?”
朱厚照此刻脸上交织着惊恐与尴尬,面对质问,他无法再继续隐瞒,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西山学院院长,兼领西山总兵之职……”
“……”
弘治帝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额头上的青筋突显,头痛欲裂。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那敕命呢?”弘治帝终于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它……它已经提前派往西山宣读,如今已被精心装裱,高挂于西山学院明伦堂‘万世师表’匾额之下,彰显着孩儿的‘荣耀’。”
:()古代之败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