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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户人家一般很少卖田买地,如今是夏天,地里的稻麦还没有变成钱,手里拿来的余钱买地?
大地主们也不急着买田,王四要求把稻田里的稻谷收割了再交割,这不是耽误了一季吗?不如开春了再出手购买,这样接手不耽误农时。
叶盏觉得他找错了地方,他要是一开始去找汴京城里的经纪说不定还真能帮他卖掉,这一个村子毕竟需求有限。
叶家人不慌不忙,进了村就去自家亲友跟前打听,果然打听到王四已经对外放出风去,说只要他手里的五十亩田地全吃下,愿意总共降价一十两。
叶大富盘算一下,这个价格算是合理,便去找村长说和。
“您说叶大富要买我的地?”王四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哪里来的钱?”
想起两家上次的龃龉,不由得面露愤恨:“就冲他跟我断交那架势,这地我不卖了!”
村长好言相劝:“你这田本来就是跟他买的,现在还卖给他互相知根知底,交割起来也方便。若是再换个人你还要带着他挨个去看地,讲每块地是怎么回事,人家也未必全盘买下,肯定会挑肥拣瘦,到时候麻烦是小事,挑拣剩下的地又怎么好卖?”
王四琢磨,是没说错。
可他还是觉得心里膈应得慌,他当初买田的时候是一百两,当初叶家给自己减价了一贯。后来又补回给叶大富。如今降了价是一百三十两,看似涨价了三十两,可这么多年物价飞涨,一百五十两的购买力跟先前一百两差不多。
相当于他这些年非但没赚到一点钱,反而还让叶大富从他手里多赚了一十两。
他又没有种田天赋,这些年没有从田地上收到多余的粮食,去除赋税和雇人的成本,基本等于白干。
合着他这么多年都在免费给叶家当管事吗?
王四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村长看他纠结也不苦苦相劝,自己起身作势要走,只不过临走前轻飘飘添了一句:“这些天想卖地的不止你一人,买地的却只有叶家。”
王四一听就急了,
() 要是叶家买了别人的田,谁还买他的田?
要知道他等着卖田这笔钱急用!
回去辗转反侧了一夜,熬出了两个青黑色的大眼圈,王四终于再次找到了村长:“我愿意卖。”
王四愿意卖田,叶大富也高兴,一来是买回家产很有意义,一来这处田产地理位置倒不错:既恰好避开了河道又离着水源不远。
原本雍丘县在汴河流域,河水无定,难免会威胁到周边农田。如今全依赖疏浚才能安然无事,甚至有的地方河床已经高出了堤坝外的平地,可以想到若干年后政务松弛后定然会导致决堤。
叶家这片地就很好,远离了堤岸,在山脚下,自然有山上留下一股溪水,水源丰沛。
两家通过村长约好了日子,叶大富买了写菜蔬果肉,请了村长、族长、里正来见证,还备好了银子,和王四签了约。
在村里这买田是大事,当然要请族长来见证,村长也是村正,和里正都是行政长官,他们看过后才能送到县衙备份。
可两家一起去县衙备份时,要轮到王四时,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签约,咬定了要再加一十两银子。
“谁不知道你现在发达了?在汴京有钱了,凭什么要我降价?”王四脖子一横,一脸无赖样,“我就是后悔了又怎么样?你在村里盘桓几天就等着我先耐不住呢,凭什么我降价?”
宓凤娘纳闷,他们这一路来除了村长没跟任何人透过口风要买房,这王四如何知道的?
“我们怎么就等你降价了?”宓凤娘从他嘴里套话,“我家是回来走亲戚,临时起意才要买田。”
“谁信你?叶大官亲口告诉我的!”王四理直气壮,他本来就迟疑,这下更是生气。
宓凤娘愤愤:他们进村时看到过弟妹,她贼眉鼠眼的,宓凤娘没把她当个屁放,谁知第一天去扫墓就在坟墓前见到过一房的小孩,当时以为他是好奇,原来是跟踪了他们听走了叶家人在祭祖时的念叨。
听走便也罢了,居然跑去给王四通风报信。“当真是损人不利己!”金哥儿气得一拳砸在手心。
王四越发得意:“被我说中了吧?加钱!否则我就不办!”
里正和村长族长都在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王四居然能中途反悔。
就在这时忽然有位熟悉的老人走过来:“何事喧哗?”
旁边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