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丈夫死后,女子能否再婚?比如,夫妻感情破裂,女子能否提和离?又比如,女子父母双亡,其长辈能否为她定亲?”
“齐慈心,便是后者。她的父母早逝,她与莫乾的亲事是她大伯收下莫乾的十两纹银,为她定下的。若按照以往的礼制,齐慈心父母不在,她的长辈便是她的父母。既然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齐慈心家中既收了莫乾的彩礼,那她嫁给莫乾后又杀了他,那就是杀夫案。可若按照最近提议还未落实的新提案来说,齐慈心,父母双亡且十六成人,那她的大伯便无法私自决定她的婚嫁事宜,那杀夫案就不存在,她只是自保,杀死一个强占自己的陌生人而已。”
沈一正注视着姜楠惊讶地神色,帮她手中的茶盏注满茶水。
接着,他继续分析道:“这件事的妙,就妙在这里。它即是杀国贼案,也是无法判定的杀夫案。廷尉府掌管魏国律令,如今又是百官听审,他们无法判定此案,只能将其暂时混到瞿是非的案子里。等到过几日,早朝上开始上今日听审的折子时,百官们在朝堂上争论一番,说服彼此,确定下来新的或者维持老的律令,那齐慈心的案子便可判下来了。”
姜楠听罢,终于是理清了这些事,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向沈一正问起:“你会如何做呢,沈一正?”
沈一正唇边勾着浅笑,反问:“姜楠想我怎么做?”
姜楠当即拒绝了沈一正的暧昧,发出了质疑:“你就没有自己的判断么?问我做甚!”
沈一正先是一愣,紧接着解释:
“不过是想听听姜楠的想法而已。”
姜楠想了想,回答道:“我想,落实新的提案。”
“为何?”
“律法,其实是人类最低的道德标准。如齐慈心,她才十六岁,父母双亡便被其大伯随意地许给一人,这还是我们看到的,若我们没看到的地方,是不是还有许许多多的姑娘正遭遇这样的不公?所以落实律法,用严律约束,是不是能多救一些这样的姑娘,少一些可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