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惊喜,自她来京城后,这些富贵人家,不管男的女的都不爱去药铺里看病,甭管大病小病,急症还是慢病,都得大夫到他们家里去看诊。
要说是为了隐私,她觉得一点儿必要也没有,因为大夫回来,下人拿着房子到药铺里一抓药,得的什么病就算是出诊的大夫不说,药铺里的大夫也能一眼看出来。
更别说一些疑难杂症还要拿出来跟同堂的人辨症,以免开错方子,治错病。
去家里出诊,走一圈,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你生病了?
看她看病的几家就知道了,基本上都是她前脚一进门,后脚全府都知道了,而有的人家嘴巴松的,她前脚刚出门,后脚那病人什么病还能传到大街上去。
要她说,出诊的保密性才不高呢。
你想保密,进了济世堂往二楼一坐,你要实在是隐秘的疾病,大可以让大夫多开几副方子,往下一抓,别说家里的人和大街上的人了,连堂里的大夫都能骗过去。
最主要的是还省了他们的时间啊。
不知道出诊需要坐马车跑来跑去,下了马车还得走好长一段路吗?
比如说皇宫,从宫门口走到东宫,再从东宫走到太极殿要半个时辰有木有?
半个时辰都够她做多少事了?
满宝握住崔氏的手,眼睛闪闪发亮的道:“崔夫人,就冲你肯去济世堂看诊这一件事,我让郑大掌柜给你算药钱的时候算便宜些。”
崔氏:“……谢谢?”
她缺钱吗?
唐鹤他们已经在敞轩里坐下了,敞轩四周挂着竹帘,外面还有一层厚厚的毡布。
夏天的时候毡布拆下来,只放竹帘,可以挡住些许蚊虫,还透风,人坐在敞轩里舒服得很。
冬天则放下竹帘,挂上毡布,可以挡住风。
因为他们要赏雪和赏梅,因此敞轩里正对着那几棵梅树的毡布和竹帘被卷起来,他们坐在火盆边上,旁边还支着一张桌子,自有下人伺候着割肉烤肉。
唐鹤盘腿坐在矮榻上,伸手往火盆里取了取暖后舒服的探出一口气,“还是家中舒服啊。”
杨和书笑着摇了摇头。
殷或安静的坐在白二郎身侧,也盘腿坐在属于他的矮榻上,有下人奉上茶来,放在他手侧的小矮桌上。
桌子很小,也只能放个盘子和茶碗而已,唐鹤和殷或笑道:“寒碜了些,殷公子别介意。”
殷或微微欠身道:“学长客气了,并不会。”
唐鹤挑了挑眉,“对了,你现在也在国子学读书,算起来我还真是你学长。”
然后转头和白善白二郎道:“你们也别总大人大人的叫着了,和殷学弟一起叫我们学长就是。”
白二郎和满宝交朋友不怎么挑,但白善交朋友却很是谨慎的,既然他把殷或带到这儿来,显然是觉得是可交的。
何况他们回京后也都听说了,益州王出京的时候还留下了杀手,听说当时殷或也在,这几个少年算是同生共死过。
杨和书的话少,大多时候是唐鹤在说,殷或的话也不多,神情一开始还见拘谨,但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他神情便慢慢放松下来了。
杨和书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白善往外看了一眼,问道:“满宝她们去哪儿了?”
唐鹤明察秋毫,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后问,“你们定亲了吗?”
白善脸微红,不过神色还镇定,他道:“她父母不在京城。”
唐鹤道:“那她不是有哥哥在吗,直接定了算了。”
杨和书是罗江县父母官,却是知道老周家对周满的疼爱的,闻言笑道:“恐怕她哥哥们不敢做这个主,也做不了。”
白善点头,理所当然的道:“我们年纪还小,定亲这种事自然要郑重点儿好。”
白二郎就特别好奇,“这事你和满宝提过了?”
白善摇头,“没有。”
他就说嘛,他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就没听他们说起过。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这叫心有灵犀懂不懂?”
白二郎:……
唐鹤见了哈哈大笑起来,杨和书也不由失笑出声,连殷或都抿嘴一笑,气氛顿时一松,唐鹤放得更开了,直接靠在矮榻上问,“到时候送你们定亲礼,你们想要什么?”
白善问,“我们要明年开春后才回京,到时候唐学长还在京城吗?”
唐鹤点头道:“我进了刑部,暂时不会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