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宣威侯世孙郑晏舒消失了大半年,线下奴才的人已经打探清楚,他藏在那宣平侯府,只不过因为宣平侯大人到底是——奴才不敢轻举妄动,还请皇上定夺。”张大伴轻声细语地向铭轩帝禀报道,边说边为他再续上一杯茶。
铭轩帝都要气笑了,他这个皇兄,年少有才但时运不济,一双腿残废以后性情愈发古怪,平日里算是有自知之明,一向不显于人前,如今怎的偷偷藏着那郑晏舒不告诉宣威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今日忽降暴雨,连他这个皇帝都有几分狼狈,他那个坐轮椅的人,竟稳如泰山——他也确实稳得,一把打伞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半丝儿雨都没落在他衣襟上,只闲闲地看着文武百官个个都如同落汤鸡,那样一副波澜不惊又让人牙痒痒的表情,让他十分不爽。
“恩,朕知道了,宣他明日觐见吧。”既然他出现在人前,又是那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让他入局,他怎么能玩儿的尽兴呢?
袁无错美滋滋打马回府,无边月色衬着路边别人家的灯笼,晚风吹拂之下轻轻摇晃,显得那样温柔小意,叫他心生雀跃。
他和她共浴着同一轮明月。
一路心情极好地回到落雨巷,还没走到正门,就有人在路口等着自己了。来人正是白日里向自己射来锐利目光的宣平侯,身边正站着白日里为他撑伞的那个老仆。
巷子里除了他们四人竟是一个人影也无,连打更的都没看到人影——这便是有备而来,只不过是来找自己做什么,那就不大清楚了。
还未等他拱手行礼,那老仆便如同闪电般看不清脚步地冲向袁无错主仆二人。袁四一步上前切断那人的进路,便对起招数来。
原本袁四见他是个老人,开始还惜着力,出手并没有使上全力,但过了几招之后,发现那人虽然年纪大了,伸手竟丝毫不弱,且连打带消,叫他好几拳白白使力后擦着那人的胳膊落了空。
确实是个高手,招数犀利灵活,快如闪电势如游龙。袁四一扫腿,那人竟是丝毫不急地抬脚无比丝滑地走了两步便躲开;两掌对击之时,袁四力大,他也照接不误,只接掌之后双臂一低横出一肘,化力的同时极速反击,若不是袁四反应极快及时伸手挡住,险些就被击中了胸口。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眼看招式越来越快,袁四也越打越顺,也越来越无所顾忌,一招寻龙探角自上而下直取那老仆的太阳穴。眼看那人因体力逐渐占了下风而疲于应付,就要挨了袁四一劈之时,久不出声的宣平侯忽然双手鼓掌赞叹道:“果然是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啊。”
“够了。”袁无错也即刻出声召回了袁四,收到指令的袁四一个侧身,将那一掌打在了巷子里路旁的一棵樟树上。那樟树原本就在陈叶换新叶,一掌下去,一时间新叶陈叶皆纷纷扬扬落下,洒落间如同下起大雪。树身噼啪一声裂开来,空气中顿时散发开来那浓郁的樟树香味。
宣威侯主仆二人顿时有些心惊,看着不动如山的袁无错,眼神中闪烁着那么一丝惊喜。
宣威侯脸上笑容舒展开来,道:“听说袁参将家中有好茶,雨前龙井正是时候,就是不知道本侯有没有那个口福?”
袁无错原本对他上来不说一句就是个打的行为十分不爽,此刻见他有意求和,便也不端着,道:“侯爷真是好口福,这雨前龙井在下府上确实刚刚新到了一批,既到此处,相请不如偶遇,侯爷请。”
好一个相请不如偶遇,两方心知肚明,宣平侯今日就是特地来等他,试试他的深浅的,这小子竟能说成偶遇,可见是个圆滑机警之人。
正厅内,宣威侯端着袁小岩泡的茶,吹了吹然后颇为满意地呷了一口,称赞道:“这雨前龙井果然好,鲜而爽口,回甘无穷,好茶。”
袁无错微笑着并未做声,他一个侯爷,皇帝的哥哥,养尊处优的,什么茶叶没有喝过,犯得上来讨他这一口粗茶?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一阵,宣平侯喝完了两盏茶,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敢问袁参将近来在忙些什么?”
袁无错道:“不敢当,不过是按时当值,下值回家歇着罢了,侯爷唤我一声子成便好。”
宣平侯:“子成,倒是个好字,无错而成。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袁无错笑笑道:“那是自然,人生短短几十载,我等既非圣贤,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事情做得好不好,是对还是错,这世人看法千千万万,众口难调。故而万事遵从本心即可,何必那么拘泥与圣人圣言,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即可,所谓但行好事,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