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她便睁着眼望着门口,乖乖地吃完了饭,乖乖的识完了字,眼睛不住地往门口望,直到日影西斜,天上的小鸟都归巢了,她极力忍耐到了临睡前,阿娘都没有来接她。
她窝在奶娘的怀里,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先是小声抽泣,后来奶娘和嬷嬷越哄,她便哭得越发大声起来。惹得一屋子人都忍不住流起泪来。
“嬷嬷,我要阿娘,嬷嬷说了阿娘过两天就回来,已经过了两日,我阿娘怎么不来接我?”小郡主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叫瞿嬷嬷愈加如万箭穿心般难受。她只得低声哄道:“许是阿娘有什么事耽误了,事做完了,便来接柔嘉了。”
小小的奶娃娃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抽泣着道:“嬷嬷骗人,以前嬷嬷从不骗我,今日嬷嬷骗我了。”她擦着眼泪到:“是不是太子爹爹把阿娘抓走了,为什么爹爹来了一回,阿娘就不见了?我要阿娘,我要我阿娘——”
瞿嬷嬷流着泪,连忙捂着她的嘴道:“好孩子,别说了,阿娘真的有事耽搁了,过几日就来接郡主了。”
柔嘉郡主推开瞿嬷嬷的手道:“嬷嬷骗我,阿娘不回来接柔嘉了,阿娘不见了,我要阿娘,呜呜呜……”
一屋子人正竭力哄着劝着柔嘉郡主小声些的时候,门被猛地推开,张氏披着头发满脸不耐烦地走了进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屋里只剩下小郡主抽泣的声音。
见张氏来者不善,瞿嬷嬷连忙拭干净眼泪,脸上即刻还上戒备的表情道:“不知侧妃娘娘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张氏嗤笑了一声,对着身边的丫鬟笑道:“哟,这奴才还知道是深夜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南曲班子在咱们院子里唱戏呢。”
她的声音柔媚无比,衣服薄如蝉翼,长发披在一侧,显得十分妩媚妖娆,在瞿嬷嬷看来,张侧妃就如同那披了人皮的九尾狐狸苏妲己——太子就往她房中去了一回,她的小姐就被关起来了,果真是手段了得。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只得跪下告饶道:“都是奴婢们的错,没有哄好小郡主,惊扰了侧妃娘娘,奴婢向娘娘赔个不是。”说完了,便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张氏依旧是那副柔柔媚媚的样子,道:“如今这太子府是谁的天下,你们心里清楚,不要给本妃找不痛快,否则——”
她剜了一眼含泪怯怯盯着自己的柔嘉郡主,那张肖似方氏的脸叫她打心底里厌恶,她十分怨毒地道:“本妃要杀了你们,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们最好仔细着,小心自己的脑袋!”
说罢,便甩袖走了。
柔嘉郡主吓得连连抽泣打嗝,再不敢哭出声来。
这一日,薛云初和凌双双在虞晚莱、虞晚薏的陪同下,出门上集市转悠。马上要到薛云初的生辰了,尽管她实际的生辰是九月初二,但是在阿娘那边,她还是愿意过五月二十八的生辰。六月便是袁九姑娘的及笄礼,七月底又是莫将军府嫡女莫润池十岁生辰,此次采买,任务颇重啊。
在一个书摊旁。
凌双双看中了几本研究兵器的旧书,将自己攒的铜板掏干净了都不够,便央着薛云初道:“好妹妹,你借我几文,回去了我再还你。”
薛云初道:“咱们俩还借不借的,你还要哪几本,我都买给你。”说着便掏了荷包出来,拈了一颗碎银子给她。
凌双双正色道:“亲兄弟明算账,我若日日指着花你的钱,我成什么人了?”
薛云初道:“不是花我的钱,是我求着你花我的钱,再说这书也不错,你买了我也便看看。”
两人正边说边选着书,虞晚莱在众多破旧的书籍中,瞧见了一本前朝建筑大家崔番所着的《精工巧技实策论》,这可是他寻了许久的东西,虽然破旧了些,到底是自己的心头好,便伸手去拿。
这么一伸手,对面也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二人一先一后都抓住了那本《精工巧技实策论》。
虞晚莱抬头一看,对面一个身着月白交领长袍的小公子正也抬头望向他。
对面的小公子一看虞晚苼的脸,眼中便有惊艳之色,仿佛见到什么美人仙女一般,叫虞晚莱当场就冷了脸。
他最不喜别人用这种眼光看着他,尤其是男人。之前那个太子就这样,琼林宴上那眼神,叫他如芒在背,恶心得好几日都吃不下饭。
如今见对面的男子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十分不喜,颇没有风度地道:“这位兄台,这本书是我先看中的,麻烦松手。”
对面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