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笑容有些勉强道:“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换季胃口不大好……”
巧儿在一旁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花绷子,望着自己的小姐,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嘴唇。
薛云初见状道:“你若是不告诉我,只怕是要把我急死!咱们不是最要好吗?”
袁九娘子捏着帕子,垂目苦笑了一下道:“便不要再提了,都过去了。”
巧儿含泪道:“前些时日高夫人前来探口风,替程家来问我家夫人的意思。可是后来竟没了下文,后来在才知道,顾夫人不知道听了谁嚼舌根,说咱们姑娘闺中便争强好胜,怕是性子过于要强……”
袁九娘子面色不大好看,轻声地斥责道:“巧儿,不要再说了。”
说多了,倒好像是她袁家姑娘着急嫁人一般。
薛云初心头一沉,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这事儿怕是有变。
她轻轻拉着袁九娘子的手道:“不妨事,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若是天定的缘分,自是什么都打不破的。再说了,人不是常说一句‘好事多磨’嘛!”
袁九娘子忍不住眼眶中有了一些泪水,她握着薛云初的手,反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妹妹,这些道理姐姐都懂,就是前些日子有些钻牛角尖了。妹妹,你放心,如今我已想清楚,不会再为此事耗费精神。”
薛云初连忙点头道:“姐姐这么想就对了,你看,这是我闲来无事和纤巧一同做的绒花,纤巧的名字倒不是假的!十指纤纤,心灵手巧,你看这朵荷花,除了大小触感不同,这颜色形态与那真花竟别无二致,不若我为你簪上?”
十月二十日,铭轩帝忽然下了圣旨,将五皇子郑承锳立为了太子。
袁家忽然就成了汴梁炙手可热的人家,一时间上门为袁无错与袁九娘子提亲的人简直快踏破门槛。特别是袁九娘子,如今汴梁稍事钻营的人家,都满心想要求娶袁九娘子,连高氏这个向来不愿攀附的人,见顾氏含糊其辞,甚至动了让自己儿子梁昀瑾娶袁九姑娘为妻的念头。
袁九娘子在闺阁中就十分低调谦和,对长辈尊敬又知书达理,在样貌在汴梁闺阁女儿中也是出挑拔尖的;自家表兄当了太子,她反而越发低调,连花会宴请都极少参加。这样一位温婉又识大体,低调又内敛的女子,谁家娶了,都是一位合格的当家主母。
梁昀瑾的父亲梁文同听高氏这句话,点点头道:“嗯,倒是听闻程氏教女有方,袁家各个都没有不成器的,便是最小的那个,如今也做了镇军大将军。不过,你倒是要注意些,如今袁贵妃的五皇子做了太子,这个时候去提亲,会不会叫人觉得咱们攀龙附凤,过于功利了些?”
高氏闻言,顿时蹙眉思考起来,若是能早些提便好了,如今这个节骨眼,确实有些容易落人话柄。
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来:又怕人说自己拜高踩低,又怕这么好的儿媳妇叫人抢走了——如今上袁家提亲的可有不少人。
梁文同道:“还有,瑾哥儿可曾说过他愿意?虽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孩子大了,又有了官身,多少还是要问问他的意思。”
高氏道:“那袁九姑娘原本我们在五福寺也是见过一两面的,我明日便问问,若他同意,便是叫人笑话妾身只烧热灶也好,横竖豁出去了把脸皮厚起来,也不能叫这个好媳妇给人抢走了。”
梁文同笑道:“你这个将来做婆婆的人,捉起儿媳来,倒比那皇榜下捉婿的人还狠哩。”
高氏嗔了梁文同一眼,盘算着明日如何与儿子说。梁文同放下书,笑着看自己的夫人道:“你呀,真是有些魔怔了,须知有些事是急不来的。便早些歇息罢。”
第二日,梁昀瑾下值回来,换了常服便坐下来和父母一同用晚饭。梁四娘子安安静静地用着一小碗碧梗,举箸放碗间半点声音也无。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完,梁四娘子便要回院子里去,却被梁昀瑾叫住了:“阿瑗,近日你怎的不去寻袁家姑娘一起顽了?”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她最近瘦了不少,人都有些脱相了。
便忍不住声音温和起来道:“可是闹别扭了?亦或是有什么事?”
梁四娘子抿了抿嘴道:“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最近忙了些,不曾去见袁妹妹罢了。”虞晚莱和福宁公主的婚期已经定了,她听到这个消息,竟是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半个月都没有与外界接触。
如今再执着于那个人,倒是自己钻牛角尖了,她得学会放下。
梁昀瑾看着自己的四妹妹,心头似乎有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