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意听当时过路的小贩说,黄河下游的野狗都很肥,因为只有它们有数不尽的食物,年幼的孩子失了父母的庇护,渐渐也成了他人锅炉中的羹。
但这场对百姓来说的大灾却成了政治斗争的砝码,其中获利最大的,便是晋王赵嘉禧姜淮等人。
“桑榆,你说人真的能胜天吗?”
她能救下自己,救下娘亲和小阿鸾,已是老天爷开恩,若她还奢想去救更多人呢?
一心只有狮子头的桑榆,此刻却说出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可事在人为,不是吗?”
姜卿意回头,望着正拿着本话本子如痴如醉的桑榆,再看她那一页的名字——“痴菱儿遭狠丈夫强买,恨不屈巧设相思局”,副标题‘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姜卿意:……
后半夜,雨水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翌日醒来,便听见落葵在担心汀兰苑地势不好,附近的水井都满了,水全积在院子里,出行很不方便。
“迟些叫人疏通一下……”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桑榆高兴不已的跑进来。
姜卿意起身更衣,“这么早殿下来做什么?”
“听说是为了黄河下游水患的事,咱们国公爷以前曾江南治过灾,有经验,便来取取经。”
收拾完,姜卿意直奔姜淮书房,结果在院外就被人拦下了,“小姐恕罪,国公爷吩咐了不可打搅,还请您稍候……”
小厮话未说完,就见里面的门被拉开,姜玉惜涨
红着脸冲了出来。
隔着雨水,姜卿意也闻到了她身上那与自己常用的脂粉一模一样的香气,以及与她一模一样的海棠色长裙。
姜卿意眼神顿寒。
“玉惜妹妹好歹也曾是第一才女,真的一点傲气也没有吗?”
混淆身世,现在还故意模仿她,但凡有点骨气的女子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姜玉惜呼吸急促,狠狠回瞪,“你很得意是吗?”
“我从嫡女变成庶女,从如意苑搬到汀兰苑,现在爹爹只怕还要我让出我的未婚夫,我有什么可得意的?”
可即便如此,姜玉惜仍旧是个手下败将,方才她那样刻意接近讨好,太子却连她碰过的茶盏都不接!
“姐姐说的没错。”
姜玉惜想到永远偏心她的姜淮,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爹爹的确想让我进入太子府,太子殿下若是不答应,只怕就娶不到姐姐了。”
“卿意姐姐,你我姐妹这般亲近,以后共事一夫,继续做姐妹,难道不好么?我想你一定也会劝劝太子殿下的,对吧。”
姜卿意看着自以为占了上风的姜玉惜,都不气了。
她笑望着她,“你是不是觉得刚被休,就嫁给前夫的堂兄,并与自己的姐妹共事一夫,是一件很光荣骄傲的事?”
“寻常人家早就骂破了天,你竟还得意洋洋?”
“这就是爹爹的掌中珠,这就是名动京城,引得青年才俊纷纷拜倒在她裙下的第一才女?”
太
掉价!
姜玉惜脸一僵,慌忙朝四周看去,下人们赶紧低下头,可那一闪而过的讽刺可惋惜还是叫姜玉惜看了个清楚!
“不,我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玉惜,卿意,你们在门口做什么?”
姜淮从书房出来。
姜玉惜刚要掉泪,就听越修离道,“范老夫人最近染了暑热,茶饭进得少了,栖霞,你随孤一道去范府看看吧。”
“是。”
姜卿意痛快出了口气,待越修离走过,才在姜淮欲言又止中转身跟上了越修离。
雨还在下个不停。
姜卿意走在越修离后侧,忍不住去看他握伞的手,骨节分明且修长,与褐色的伞柄形成鲜明的对比,真好看!
但她一边走一边欣赏,殊不知越修离这样的习武之人,对他人的目光十分敏锐。
她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让他只觉得一道道温热擦过他的指节。
“殿下,走错了,要直走才能到范府。”
“你来带路。”
“哦。”
姜卿意有些可惜不能继续欣赏了,撑着伞提着裙子便绕过他要从他走错的转角绕回去,结果刚经过他身边,腰肢便被揽住,而后温软的唇瓣靠近,汲取温热,齿颊相缠。
她是温的,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