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很顺利,顺利到姜卿意都怀疑几个月前来汉南县时要杀她的刺客,是姜淮安排的。
因为照顾姜玉惜的身体,一路走走停停,大半个月才顺利入京,刚下船,大雪已经纷纷扬扬为这繁华的京城披上了一层雪白。
车马早已在候着。
“小姐。”
常贵凑过来接了桑榆的伞替姜卿意撑着,低声道,“国公爷身边的小厮今儿才说漏了嘴,说咱们国公爷着急去将几位小姐接回来,是因为国公府里来了位新主子。”
“新主子?”
姜卿意有了丝模糊的预感,“女子?”
“是,说是看起来三四十来岁,生的妩媚多情,十分美貌,国公爷将人安置在后宅。”
常贵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对外,只让人称呼她为雪夫人。”
呼——!
寒风卷起雪花又重重砸落在地,将姜卿意的衣裙也卷得飞扬,她清寒着眉眼,望着前面亲自将姜玉惜抚上马车的男人,嗤笑出声,她倒是没看出来,姜淮竟还是个痴情种!
车轮滚滚。
碾着积雪,穿过热闹的街市,终于到了国公府里。
小半年不见,国公府内居然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灌木修剪的干净整齐,打扫得也窗明几净,因为临近年关,甚至廊下还换了崭新的红灯笼,一片富贵祥和。
卢姨娘挺着肚子,早早领着府里的人在门口等候,只是本该母凭子贵的她此刻看不到任何欣喜。
“恭迎国公爷回府。”
卢姨娘含着
几许期待的问,“妾已经在房中备好了热水和晚膳,正好安安和承泽也在,国公爷不如去妾那儿用膳?”
“不了。”
姜淮淡淡说了句,“你辛苦了。”
就领着姜玉惜径直往后院去了,府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去雪夫人那儿了。
姜卿意看卢姨娘气血上涌,让姜安安将她扶回去歇息,而后才往自己的汀兰苑走去,半路,焰娘便以‘偶然’撞见的形势出现了。
“半年不见,小姐可还好?”
“一切都好。”姜卿意道,“苏白也好,不过我暂时让他留在山羊县,跟唐家做一桩生意。”
焰娘从苏白寄回来的信里已经知道了,美眸中尽是感激的泪。
“这半年来,不知为何,国公爷很是提防妾,妾几次想给小姐送信,都差点被发现,多亏周管家帮忙遮掩才躲过一劫,只是没能将消息给小姐送去。”
“府里如何?”
“除了抚南王妃搬走夫人留下的大半嫁妆之事,还有便是约一个月前,国公爷从外带回来了一位雪夫人。”
焰娘道,“自这雪夫人来后,国公爷看守国公府更加严密了,几乎下了朝便去了这位夫人的院子,老夫人中途得知消息回来过一趟,之后好似大吵了一架,妾的人听到国公爷提到什么‘卢家’‘置田办产’之类的词,之后老夫人便一言不发的继续回庙下别院去了。”
听到这里,姜卿意已经基本确定,这位雪夫人,就是当年那位
名动京城的名妓宋雪了。
“看来我爹为这位雪夫人,牺牲了不少。”
“小姐指的是……”
“自然是那些处斩了一部分后剩下被流放岭南的卢家人。”
流放之人到了流放之地,就要终身服苦役,不许存私钱,更别提置办田产,而姜淮显然是以为为卢家剩下的人置田办产为交换条件,让姜老夫人答应了留宋雪在国公府。
给徒刑流放者办产,那是违抗皇命、徇私枉法的大罪,而姜淮说不定还更大胆,直接用人换下了要服刑的卢家人,李代桃僵。
姜淮这是为了宋雪,送出了自己一个大把柄!
焰娘懂了,垂着美丽的眼睫,“听闻勋王府的元珠郡主最近胃口极差,每日都要换着吃紫藤斋的饭菜,妾也想尝尝这紫藤斋的饭菜是什么味儿,一会儿便打发下人去走一趟吧。”
“那就辛苦姨娘了。”
两人走到岔路口,便自然的分开了,任谁都会觉得二人并不相熟。
桑榆撑着伞,“方才暗处一直有人盯着。”
“谁的人?”
“不认识,像是新来的。”
新来的?
姜卿意朝拐角的方向看去,只留下几个凌乱的脚印,眸色轻寒,“这些日子守好汀兰苑。”
“奴婢明白!”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