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意下马车的动作稍稍停了下,朝门口看去,苏袖一身温柔的月色长裙,乌发高挽,妆点眉梢,在这苦寒的早春,犹如一抹暖人的月光,美丽动人。
她望着姜淮,满心少女般的爱慕。
姜淮也轻轻滞了一下,语气也格外温柔起来,“阿袖。”
“淮郎,你怎么、怎么……”
就在姜淮要牵住苏袖时,苏袖吓得往后躲了下,惊讶的盯着姜淮的脸,“怎么老了这么多?”
姜淮脸微僵,再次去牵苏袖,“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但苏袖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姜淮,又含着泪歉疚道,“对不起淮郎,我也不知我怎么了,我明明很盼着你回来的……你上朝很辛苦吧,我叫人备了晚膳,我们一起过去好吗?”
换做曾经,姜淮一定会无比厌烦她这软弱的模样,将她的疏远当做欲擒故纵而更生不满,可此刻,他居然只有满心的柔情,令他自己也意外。
“好。”
见苏袖不肯让他碰,他也不碰。
离开时,苏袖才看见姜卿意,“淮郎,这位姑娘是?”
“你不认识?”
“只觉得眼熟。”
苏袖去想姜卿意的身份便觉头疼不已,人也晕了过去。
“阿袖!”
“娘!”
好在车嬷嬷就在一旁,越过姜淮的手将苏袖接了过来,“夫人身子弱,吹不得风,养了许久才能像今日一般出来走几步,国公爷不介意,老奴先送夫人回屋了。”
姜卿意跟车嬷嬷对视一眼,“爹爹,
您先去忙别的事,我去给娘亲看看。”
姜淮望着虚弱的苏袖,没有阻拦,只是在姜卿意离开时问道,“卿意,你不会恨爹爹吧。”
“爹爹怎么会这样想。”
姜卿意背对着他,目光犹如利刃,“你我是血浓于水的父女,是比谁都亲的亲人,女儿怎会恨爹爹?还是说,爹爹以为女儿会恨爹爹,所以早与女儿生了嫌隙?”
“并非如此。”
姜淮安抚道,“爹爹只是怕你一时想岔,被有心人利用,又将你娘亲弄丢罢了。既然你清楚,爹爹便不多说了,你只管照顾好你娘亲,从今往后,这国公府中再不会有人越过你们母女去。”
说罢,还亲口交代下人,“从今往后,谁敢对夫人和三小姐不敬,杖毙!”
姜卿意眼眶赤红,他早十年这样说该多好!
可晚了。
伤害已经造成,唯有鲜血与死亡才能偿还!
苏袖被安置在了梧桐苑,这是曾经她作为正室夫人的主院,自从她被关押后,卢姨娘嫌晦气,直接将院子锁了,一直以来无人居住。
将人安置好,才见车嬷嬷和芙蕖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们不好,才叫夫人被发现,还接回了这里,请小姐责罚!”
“他是怎么发现娘亲的?”
“那日一早,夫人忽然想吃外面的甑糕,奴婢和芙蕖恰好错开了没看住夫人,夫人便跑了出去,结果就那么巧的撞见了来镇上找人的国公府下人。”
芙蕖哭道,“夫人被吓到
了,喊着要找国公爷,就被那群下人给哄回来了。”
姜卿意望着床上睡得香甜的人,“小阿鸾呢?”
“失踪了。”
“失踪?!”
姜卿意猛地站起身,“她还那么小,又不会说话,她能去哪儿,她……”
“小姐,小阿鸾会说话。”
车嬷嬷道。
姜卿意微愣,而后黑脸,“嬷嬷也要蒙骗我不成。”
若是小阿鸾会说话,她怎么可能一个字也不跟她说?
车嬷嬷想起小阿鸾在姜卿意出现前后表现出的不同,道,“小阿鸾一直不说话,或许只是想让小姐更加可怜她,疼惜她。”
“但实际上,小阿鸾不仅会说话,认字习武也比常人更加有毅力且有天赋,仅仅是离府的大半年,就已经换了三个教习师父,各个都说教不了了才走的。”
芙蕖也在一旁点头,“小阿鸾比旁人要聪慧得多。”
只是小姐不在时,她便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像个只知道学习的木偶,小姐去探望时,她才是可怜无助,眼泪汪汪的小孩。
姜卿意默了默,她心底知道,芙蕖和车嬷嬷不会联合起来骗她,她们说的是真的。
那小阿鸾到底去了哪,又能去哪?
隔壁范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