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养心殿,皇帝只叫了越修离和姜卿意进去,张婉如便跟朝臣们在外等候着。
寝殿,层层纱幔后,皇帝的咳嗽声不断。
姜卿意看他身上已经微弱不已的命火,知道他应该也就这几日的光景了。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
皇帝喝了口茶润润喉,又让刘公公将他扶起来些,垫了
软枕靠在床头。
“赐座。”
刘公公又给越修离夫妇搬了凳子来。
姜卿意讶异,这是要长谈的意思?
二人坐下,皇帝便跟刘公公摆摆手,刘公公会意,将宫人全部遣散出去,只自己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伺候。
“朕时日无多了。”
“父皇福寿绵长,定会好起来。”
越修离面无表情的说着敷衍的话。
皇帝笑了笑,却很欣赏,“不愧是朕的儿子,至少无情这一点,你很像朕。”
越修离不承认,也懒得否认。
姜卿意却有些不高兴,悄悄握紧越修离的手,殿下跟这个皇帝才不一样!
“朕知道,你们觉得朕太残忍,太无情,可你们知道,朕登基前的大晋是什么样子吗?”
皇帝看着帘账,从脑海里翻出尘封已久记忆。
“那时的大晋,远没有今日的安宁。”
先帝不是个明主,甚至有些荒淫,朝中奸佞当道,几位皇子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
内忧外患,民不聊生。
别说现在一年就要来几次的天灾,那时候,就是小小的一次蝗灾,水灾,都能因为朝廷的无能,官员的腐败,生生拖成死伤数万人的人祸。
那时候的大晋帝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没有得宠的母妃,没有强势的家族,还被几位皇兄皇弟算计排挤,所以反而是他,看过最多的百姓之苦。
“朕那时候年轻,跟你们一样,也有着一腔热血,想要救万民于水火,想要清除弊端,澄清吏治
,可那太困难了。”
千户伏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说。
越修离终于看向他,一字比一字冷漠,“来人,巡防营昨夜酒醉将士,全部以玩忽职守之罪,降官三等,杖则八十,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千户暗松一口气,不杀人就好。
“所有降官之人,日后不得再升迁。”
千户喉咙一紧,又听太子无波无澜道,“昨夜组酒局之人,受罚之后,抓入大理寺审理!”
千户终是闭上眼,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
姜卿意看着动怒的越修离,一时间都有点不敢把五石散的事儿告诉她了,结果下一秒,越修离怒意未散的冰冷眸光落在了她身上。
“阿意,没什么要跟孤说的吗?”
姜卿意头皮一麻,她就知道,该来的躲不掉,早知道她就不下楼凑那热闹了。
悔之晚矣啊!
姜卿意硬着头皮,过去道歉。
“我错了。”
“错哪儿了?”
“错在不该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让我的夫君担心了。”
姜卿意怪怪的说。
越修离被‘夫君’二字取悦了,但也很清楚她的那些小心思,瞥她,“不许有下次。”
姜卿意磨磨蹭蹭,她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有些事她得自己去才能问清楚,譬如今日这五石散的事儿,她不去谁能察觉呢?
越修离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小算盘,也不拆穿了,只多派了一倍的护卫跟在她身侧保护。
越修离接手,五石散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他去查了。
傍晚,吃过晚
膳,姜卿意就接到了苏白的消息,魏令死了,按照她的计划,魏令他们护送公主和亲过去后,骆信便在快边境的地方动了手。
在一个夜里,亲手看了魏令的头。
姜卿意看完消息,想了想,为骆信摆了一卦。
“您担心骆大人?”
“顺手一卦罢了。”
之前骆信的卦象是将断欲断,没有生路之兆,可现在,却是光明通达之象,说明魏令果然是横在他路上的拦路虎。
“对了。”
常贵想起苏白一起送来的东西,从衣袖掏出来,打开包裹在外的手帕,居然是骆家妹妹已经盖过章的身份文书以及相关的身份信息。
姜卿意笑起来,骆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