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恶言恶语出口,别说是龚老爷这个主办人哆嗦着看向徐寒山,就连一众宾客们都纷纷头皮发麻,恨不能自己立时三刻从这个宅子里头飞出去。
而跑出来的龚意更是瞠目结舌。
她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温和待人才气斐然的岑先生怎么会在她的婚宴上这样诅咒旁人,甚至就连人家腹中孩儿都不放过,用词之狠毒,简直令人发指!
众人呆立之间,徐寒山满目寒霜,他弯身,捡起地上一张报纸,那些一开始被岑预拿在手中的报纸散落一地,正巧在他脚下便有一张。
这报纸的出版自然是在岑预所在的新人报社,岑预作为主编,也有些权利,这些报纸是他早在半月前白玉质放出风声说自己要来参加龚家婚宴的消息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的。
那上面硕大的标题叫人心惊胆战——
“军阀徐寒山弑杀亲妹毫无人性,断子绝孙报应不爽”。
这样的话可谓是没有半分遮掩,就那么清清楚楚的印刷在了报纸最醒目的最上方。
因与林晓声无心之失却被徐寒山要了性命,而白玉质身体虚弱,生下的孩儿被千金圣手赵老断言必有缺陷。
其实赵老并没有断言,所谓的重药导致孩儿生而有缺陷,实际上只是一种风险推断,即便发生的概率会远大于孩子健康的概率,那也不是百分之百。
不过岑预显然并不在乎这一点,在他看来,只要白玉质的孩子出生,但凡有一丁点儿缺陷,那么今时今日他所做之事都能起到效果,叫徐寒山身败名裂。
白玉质早在看清了报纸标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她如今摇摇欲坠,被徐寒山护在怀中都隐隐能听到啜泣声,这一声声哭泣和胸膛处已经被泪水濡湿的衣料都让徐寒山心头的怒火更难以抑制。
而早在岑预说出这种触怒徐寒山的话的时候,门外的陈副官就已经带人将岑预从龚家家丁的手中拽过来控制住了。
“别哭,太太,此人满口胡言,我们的孩儿自然不会如此。”
徐寒山将白玉质交给旁边的安妗绸和关太太照顾,他抬脚,军靴踩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这更像是死亡预警。
他停在了岑预身前。
此时,这个男人还保持着嚣张而癫狂的神情,进门时那温文尔雅的伪装已经被他自己全部撕毁。
岑预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想当初,他听闻徐兰因的死讯,是如何的痛彻心扉,他夜不能寐,想了许久该如何报复,却都因为白玉质身边周密的保护铩羽而归。
而徐寒山自己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身边是岑预无论如何都探听不到消息的。
既然不能给他们带来身体上的痛苦,那么心理上的摧残,岑预自信有这个本事。
所以在听闻白玉质和徐寒山会来龚家的那一刻开始,岑预就已经开始给他们准备这一份“大礼”。
徐寒山、白玉质包括她腹中二人的血脉子嗣,全都是害死徐兰因的凶手,所以,岑预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利用自己最擅长的舆论领域,他知道,徐寒山能控制住上流圈子的嘴,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控制住所有市民的嘴。
那些小市民他最清楚了,一个个最喜欢看些因果报应血脉相残的劲爆之事,他只需要将这些事情登报揭发,那么只要等白玉质腹中孩儿降生,他们自然会联想到今日风波。
至于孩子也有可能是健康无恙额这种可能性,岑预完全没有想过。
毕竟,奇迹那种东西实在太少见了,怎么会出现在这种人身上呢?
而此时此刻,计划中的所有都已经实现了,徐寒山站在岑预的面前,岑预发出阴狠的笑:“徐将军,你好大的威风,刚一回到沪川就杀了你自己的亲妹妹,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不妨告诉你,报纸远远不止你眼前的这几份,我早就已经做好了许多,定然足够全城的百姓都看过一遍!”
的确如此,岑预知道自己恐怕是活不成了,索性便滥用职权,在新人报社印刷了许多一模一样的报纸,并且已经趁着人不注意塞给了全城的报童。
报童与报社不同,他们只管赚钱,是不看报纸内容是否得罪人的。
所以岑预的报纸,现在恐怕已经传遍城中了。
众人窃窃私语,看着岑林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找死的疯子。
徐寒山扼住岑预的喉咙:“你倒是一心求死。”
岑预被掐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