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狭长的通道,前面突然出现一个空旷的洞穴。
我们行走的动静在四周回绕,看得出这里空间极大。
没了手电,我们神识可辨的距离只有方圆几米的范围,现在我们像是包裹在一个巨大的墨团之中,那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虎视眈眈。
突然一束光凭空出现,我便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还没仔细打量那身影的模样,周围一束束光都亮起,每束光芒之下都是一具高大的雕塑。
光芒绿油油的,照在雕像上阴森异常。
这些雕像都是白净面孔,头戴冕旒,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正襟危坐。
可是,每具雕塑的形象又有所不同,有的豹眼狮鼻,络缌长须,有的短脸阔口,有的横眉瞪眼......
我环视四周,雕像呈包围状态把我们环绕其中,足足有十尊。
“这是自己造了一个阎罗殿么?呵呵,看样子这人目的不小啊。”师父冷笑道。
我也反应过来,这十尊雕像,可不就是十大阎罗的形象吗。
只是,这十尊阎罗在这里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呢?
我正准备向师父问个明白,突然震耳发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日尔等闯入阎王殿,便在生死簿上除名,经由各位大人审判,在十八地狱赎清罪行,方可入轮回。”
不对,这声音不是来自四周,而是大脑中,心底里。
这声音让我不由地莫名烦躁,可是怎么也摆脱不掉,它在一遍一遍地循环,我痛苦地捂住耳朵,可是还如附骨之蛆一样,根本摆脱不了。
“牛鼻子,看是你先破阵还是我,咱们的赌局也要开始了。”师父的声音缥缈而至。
“雕虫小技耳。”伍道长的声音也夹杂在那繁杂的审判之音中。
可是,两位师父貌似没人注意到我的变化,任由我抱着头在原地痛哭。
我的眼前变得迷离起来,那一尊尊雕像似乎活了过来,轮流俯身向我大喝。
刹那间,我心中生出悲怆、羞愧、后悔、无奈,五味杂陈。
我这一辈子做的每一件错事都清晰地浮现出来,从小时候踩死蚂蚁,到第一次偷看彩虹片,撒过的每一次谎,对父母的每一次忤逆,全部历历在目,使我满头的大汗混合着满眶的泪水。
“守住灵台清明。”师父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于是稳住身形,顺势打坐,口诵静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每念一句,便觉得之前扰人心神的声音从自己的身体内消融一分。
眼前两个人影在快速地移动,我花了好半天功夫,才从穿着上看出,那是师父和伍道长。
一人脚踏罡步,步法吻合阴阳五行。
一人挥舞手中剑,剑指天地无极。
终于在两个人都停止动作后,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那些怒目而视,仿佛要将我吞噬的阎王雕像开始变得温和起来。
接着周围的气息波动,似乎有徐徐清风吹来。
那些雕像,在清风中,慢慢地化作了虚无。
我内心重归宁静,仅余泪痕汗渍未干。
我拧开了手电,原本的挂红披彩、灯红酒绿不见了,莺言燕语、推杯换盏声也归于寂静。
入目之处只是几面坚硬冰冷的墙壁,表面呈青灰色,像是用青砖垒砌而成,不少地方都长有青苔,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师父和伍道长此刻在一处高台,两人纵身跃下,也打开手电,观察起来。
师父检查了四周,告诉我们此处并不像墓室,倒是像一个密室,因为我们没有发现门的痕迹,这里完全是密封的。
至于我们怎么进来的,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是不是幻境还没有破?”伍道长观察了一圈,开口质疑道。
我见墙面看不出所以然,于是愤愤地狠狠跺了跺地面。
脚底传来异样的触觉,于是将手电光投向地面。
地面铺着宽大的石砖,上面竟然刻画着许多花纹。
花纹错纵交织,有以金线描绘的殿堂楼阁,有以白玉嵌合的花草树木,有五彩描绘的人像。
整个地面呈现的是一幅柳市花街的景象,只是那些生动的人物阐述出来的是无尽的欲望。
还没等我和师父们细细查看,这密室开始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