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最后的体恤,也是父亲最后的奢望。”白仲沙哑低吼,“长平之战,父亲将要攻破邯郸,灭赵就在眼前。”
“这时候,昭襄先王撤军的诏命却是到了...”
“从那一刻起,父亲便知会有赐死一昭!”
“回到咸阳,父亲迷茫,父亲不知为谁而战,父亲的征战之心也随之而死,仅仅只是一夜,父亲便仿佛苍老百岁,一身功力更是消散殆尽。”
“这时候,农家神农令出现了,猎杀父亲!”
“父亲依旧不忘自己是大秦将士,若死,只有两种死法,死在为大秦征战的战场上,死在大秦之君的剑下。”
“所以父亲上书于先王,愿被赐死!”
“然先王却没有回应。”
“就像长平之战时,那一纸空诏,让父亲彻底心寒,亦让我白仲心寒!”
“然而待父亲被农家六大长老猎杀之后,前后不过一个小时,昭襄先王赐死的诏命才是到了。”
这一刻,白仲摘下了掩日面具,露出了那种形似杀神白起最后落幕之时的苍老之脸,悲痛苦笑,“殿下,告诉我,这是不是莫大的羞辱?”
“不错,父亲为冉侯那一次,是父亲之错,可也仅仅只是那一次,而那一次,也是父亲为还冉侯之恩,至此之后,父亲何曾对不起先王,那一次过后,父亲和冉侯便再无兄弟之情,因为父亲明白,忠义不可能两全。”
“一生征战,屠戮百万,为大秦定下一统之基,先王竟连最后的体恤都不愿给予父亲。”
“无论是长平之战的空诏,亦是父亲已死才等来先王赐死诏命,殿下,先王既是羞辱,亦是在告诉父亲体内的那颗心,是一颗不忠之心,不配死在先王剑下。”
“殿下,先王之心,何至于如此冷酷!如此无情!”
“前辈,本王无言...”看着眼前的白仲,听见这段陈年往事,嬴霄重重说道,这一刻,嬴霄确实无言。
“原来,这便是武安君死亡之真相...”盖聂也是叹息。
卫庄也再是开口,“或许,这也便是昭襄先王没有一统天下的根本原因,因为没有重新容纳从容器的裂缝中渗透而出的权利毒药的魄力。”
因为内力被吸干,白仲忽然一个踉跄瘫软在地。
嬴霄想要去搀扶,但白仲拒绝了,然后,再度咬着牙,拼尽全力自己站了起来,“魄力...哈哈哈,说的不错,父亲没能遇见一位有魄力的君王!”
“若是父亲遇见了今日的陛下...”
“哈哈哈...”
“殿下,无论如何,代替白仲对陛下说一声对不起,白仲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没能好好做那太原郡的郡守和将军,也代替白仲谢谢陛下,昭襄先王之后,唯有陛下没有忘记父亲...”
“前辈,今日嬴霄不杀您,因为在前辈自己摘下掩日面具的那一刻,掩日在嬴霄心中已死。”嬴霄以承诺的语气说道。
“殿下,谢谢您,不过不必如此。”白仲说道,“白仲成为掩日的那一刻,终究是叛了大秦。”
“白仲如今只是奢望,能以大秦将士的身份死去。”
“殿下手中之剑,可愿一借...”
“也罢...”嬴霄叹息,把天问剑给了白仲。
“父亲,你曾经最后的奢望,孩儿替您来完成。”仰天而语,白仲从嬴霄手中接过了天问剑。
“前辈,农家六大长老,嬴霄会为武安君所杀,这一点,也是前辈愿意成为罗网掩日的原因之一吧。”看着白仲,嬴霄做出了承诺。
“谢殿下...”
“陛下!大秦万年!”
遥望一声,白仲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他闭上了双眼,因为他最起码做到了他父亲最后所奢望的...
“唉...”看着白仲的尸体,嬴霄无奈叹息。
“一颗璀璨的将星...”盖聂同样叹息,“杀神白起之子,曾经于战场之上,亦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新一代杀神!”
“终究是遗憾,但古往今来,历史的一部分,就是由遗憾所书写的。”卫庄也是叹息,“遇见殿下之前,我也只是书写遗憾的一支笔。”
“有幸,我遇见了殿下,更遇见了当今陛下,有着空前绝后之魄力的始皇帝!”
“大秦终是对不起他...”嬴霄重语,“他的人生,本该像太师王翦一样璀璨,甚至比王翦还要璀璨。”
“只是...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