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杰尔梅斯,临时野战医院。穿着一身蓝白纹的病号服,萨夫瓦穿过光线昏暗的走廊,一瘸一拐的走到楼梯间门口——他身上的伤其实早就痊愈的差不多了,即便没有完全恢复,也不至于走路还需要一瘸一拐的,不过,为了能够有借口继续在医院里住下去,他总是要装装样子的。
古杰尔梅斯国立医院是卫国战争结束之后的一九四七年建成的,而这栋住院楼从医院建成之日起,便已经投入使用,换句话说,到今天为止,这栋楼已经有将近半个世纪的历史了,尽管在这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这栋楼经过了数次的翻修,但它的残破老旧却已经沁入骨髓,不管怎么粉饰也遮掩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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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内的供暖倒是很不错,也正因为如此,混凝土的楼梯才显得更加滑腻潮湿,踩上去湿哒哒的,感觉还有点沾鞋底,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
楼梯内的墙壁已经斑驳,有些地方的腻子已经脱落,裸露出内里混凝土的墙面,还有些地方则变了色,黑灰色的污痕一片一片的,就像是脏污的旧桌布。
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在去往地下室的阶梯口处,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凑在一块说笑,看阶梯口处烟雾缭绕的样子,很显然这几个人是凑到这里来抽烟的。
“下午好,萨武什卡,”看到萨夫瓦从楼上下来,一个手里捏着半截烟卷的女人笑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下午好,多尼娅,”萨夫瓦步下楼梯,迎着女人的目光看过去,笑道,“感觉还不错,估计再过上两三周,就能出院了。”
被唤做多尼娅的女人笑了笑,似乎又想到什么,面色一肃,小声说道:“你还是再多住上一段时间的好,我听说格罗兹尼的战况不太顺利,你是在第237空降团服役的吧?你们团好像又被派到格罗兹尼去了,过去几天损失挺大的。”
“是啊,”旁边的一个女人附和道,“2号楼的那边伤员都住满了,听说有很多就是从你们团过来的。”
萨夫瓦走下最后两级台阶,凑到三个女人的近处,他撩起病号服的下摆,从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包没拆封的香烟,递到最先说话的女人手里,这才说道:“是啊,我也得到消息了,可何时出院,何时归队这些事,可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女人伸出手来,指尖搭到香烟的烟盒上,嘴里却是咋咋呼呼的说道,“总是抽你的烟,我这心里该过意不去了。”
“我的烟瘾不大,每月的定量抽不完,”萨夫瓦呵呵一笑,将香烟塞进女人的手里,说道,“你就当是帮了我的忙了。”
话说完,他也不等女人再开口,一边一瘸一拐的朝楼梯间的出口走去,一边说道:“好啦,不和你多说了,我去找人打牌。”
走出楼梯间,萨夫瓦顺着走廊朝右走,煦暖的阳光透过覆满灰尘的玻璃窗投射进来,照在身上,让他感觉暖洋洋的,很是舒坦。
萨夫瓦所在的那一层,病房都在阴面,一天天的看不到太阳,而且病房都是大间,排了十几个病床。一楼的条件就要好的多了,不仅病房在阳面,采光很好,且病房都不大,基本都是六人间,而在走廊的右端,还有几个单人间。
顺着走廊前行一段,萨夫瓦拐进了一件房门虚掩的病房。病房内,五个身穿病号服的人正凑在一张病床前玩纸牌,其中一个正对着门口站立的魁梧汉子,看到从门外进来的萨夫瓦,顿时将手中的纸牌丢进海里,随后一边弯腰去洗牌,一边嚷嚷道:“算啦,不打了,有人找我。”
很明显,这家伙手上的牌必然不好,这么急着丢牌,纯粹属于是耍赖皮。于是,床边的剩余几人纷纷出言抱怨,却也拿他没办法。
魁梧的汉子舍了几个牌友,径直朝门口走来,等走到萨夫瓦身边的时候,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与他一同走出病房。
魁梧汉子浓眉大眼的,一张四方脸上蓄了浓密的络腮胡子,满脸遍生的横肉与那暗红色的大鼻子,给人一种凶相毕露的观感。
此人名叫阿卜杜勒·奇马耶夫,车臣族人,不过,与大多数车臣人不同的是,他在幼年时便已经离开车臣,随家人定居到了伏尔加格勒,除了名字和胡子之外,他的一切都已经俄罗斯化了,就连宗教信仰似乎都不那么虔诚了。
从病房里出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顺着走廊一路前行,一直走到楼门出口处,才由萨夫瓦率先开口问道:“怎么样,迪迪,有消息了吗?”
在此之前,阿卜杜勒与萨夫瓦同属一个连队,是